他边把珠子捡起来,边
于是李隅就复述遍。
医生沉吟很久:“们交流不够深入,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卡车’和‘猫’这两种意象对你来说意味着什呢?其实你也没必要把自己纠正成个什都不怕人,毕竟不是神佛。谁都有找到个角落,然后蜷缩起来冲动,就算是偏安隅……那也不是个错误,为此觉得羞耻大可不必。”
“另外,不要因为梦魇问题擅自停药,很多人觉得自己好,但其实是错觉,停之后会更严重地反弹,要坚持下去啊。”
要坚持下去,当然,闭着眼睛吞咽下苦涩药片对他来说并不是件容易事,反胃感觉他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李隅去公园散步,去教堂,按时吃饭,睡觉,录段音,在家处理工作,白疏桐嘲笑视频中他前段时间宛如个自闭症儿童,不苟言笑时候开会都以为他在生谁闷气,现在看起来好多。
游乐园中游荡着,在生锈旋转木马下面,他穿过纵横交错铁杆,找到只断腿白猫。
他把它抱起来,细心地包扎好伤口,猫能走会跑,也会用粉色带倒刺舌头舔舐他手心。
结果场景瞬间转换到大马路中央,卡车笔直地冲过来,把他猫碾成滩肉泥。
暗色血,还有那些细碎,粘黏不断,闪闪发亮血肉组织,像呼吸般蠕动着,被轮胎拖成道很长很长湿迹。
被惊醒之后先是给阮衿打电话,觉得不妥之后又迅速挂断,梦见李胜南在房子里被烧得皮开肉绽也没有让他这样不安过。
下午他还是给阮衿打个电话,不过那头显示“您拨打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可能是因为在乡下信号不好吧。
等阮衿回来,他再把撒泼接回来吧。
不过很多时候变故猝不及防,就像是医生所说,你觉得你已经好,但是那切不过是错觉而已,太阳又重新藏匿进云层中。
第二天,他正开着视频会议,视频里讲着PPT员工忽然顿住,然后说:“老板,额,你佛珠断掉。”
他视线往下滑,才发现平搁在桌子上手腕上空空如也,上面覆盖着粒粒小珠子都不再紧贴于他手腕,像串被绳连着铜钱,蜿蜒在桌面上,不至于撒得到处都是,可是就那悄无声息地断,颗颗像水珠,正在从端口缓慢地逃逸,滴滴哒哒。
李隅有种说不清模糊预感,但是此时此刻,太阳出来之后,把切都照射得很清晰,他感觉种久违,真实温暖,侵袭全身。
黎明前最黑暗时刻过去吗?天气不错,精神也不错,他预感自己或许要好起来。
医生在早晨八点打着哈欠问候他:“你感觉怎样?有按时吃药吗?”
他叼着吐司,模糊道:“挺好,副作用有点大,会做噩梦,但是可以忍。”
“你说能忍,那程度挺严重。”医生在那边笑,然后又严肃道:“梦到什,具体告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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