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没有表情,但是这首曲子让李隅陷入回忆。
而且是不好回忆。
“怎样?”李隅转过来问他。
阮衿看着他,“是好听,但
“因为你反应很慢。”李隅好像是嘲笑他似,正常人被砸到头顶应该抬头去看吧,阮衿却左顾右盼圈,就是不去往上看,就像个扁平二维蚂蚁。他目光总是异常执拗,朝着个方向不会转弯。
“要下去拍照吗?你们班人好像还在找你。”
阮衿指下窗户下面攒动人。
李隅把半掩着窗重新阖上,懒懒散散,“不想去。”
真是任性啊,阮衿有点想笑。但是也没有硬劝他,既然不想去做就不做好,“你在艺术楼做什呢?”
撸起袖口小臂横在窗沿边,另只手稍抬高些,食指和拇指正捻着什东西。
艺术楼被刻意修葺成巴洛克风格,窗户四周都是那些漂亮灰色浮雕,不知道怎,阮衿觉得李隅看上去好像个冷酷版朱丽叶。
他冲自己勾勾手指,阮衿想像下他说话语气,应该是“上来。”
阮衿把地上那粒青色果子也捡起来,转身往艺术楼大门去。
谁也没注意到他们俩这些细微互动,大家都只忙着百无聊赖地闲谈,然后抬手去遮太阳,青天白日之下,演场音乐剧。
李隅没有直说,只是再等说,“嗯,已经开始。”
三楼有个礼堂大厅,阮衿听到里面排练歌剧声音。前奏缓缓流淌过,唱着法语女声圆润而空灵,翩然而过。和弦乐在起听着极柔,缱绻圣洁,仿佛道金色光扯开绵延悬浮云,无私地照耀向人群,羊群,大地。
那悲悯乐曲好像是从天堂传来,像水样,无处不至,重新清洗他们全身,缓缓涤荡开圈圈涟漪。
好像真隔着远点,模糊,站在厅外,就是这样楼梯间,听起来也并不赖。
大概三分多钟之后,这首曲子结束。阮衿才从中抽身而出,重新回过神。他去看李隅脸,那是极安静,眼睛定定地凝视着窗外。那窗外有鸟,有树,有人,但是阮衿想他眼中应该是空无物,那些青色小果仍躺在他手指中,呈现出将落不落态势。
可正是因为青天白日缘故,阮衿不能演爬阳台,就只能正常从楼梯上去,他被自己想法给兀自逗笑。
挨着扶手拐过道弯,还剩下向上层楼梯,但是那窗前却没有人影,李隅并不在上面。阮衿眨眨眼睛,又感觉是不是自己刚刚出现幻觉?没有人吗?
但是微凉碰到他后颈上,又是粒珊瑚豆,塞进他夏季校服领口里,沿着脊骨笔直地滚下去,然后从下摆掉出去。那过电似触觉就像那天夜里香灰,让他禁不住颤栗下。
回头去看,李隅正站在他背后。
“为什,总是找不到你在哪儿?”好像很多回都是这样,很奇怪,如果李隅先不想让自己被找到,阮衿就真看不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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