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倘若是阮衿话,为钱,确是什都能忍。李隅这想着,伸手慢慢地翻阅菜单,跟旁站着侍者点几个菜,又抬头云淡风轻地问,“小妈,能吃辣吗?”
这句“小妈”显然让对面人有点不知所措,挺直脊背,避开他赤裸锋利眼神,结巴道,“能……能吃。”
于是他也不再拖泥带水,直接在“重辣”上干脆利落地打勾。
两个Alpha,个Omega,顿饭吃得貌似非常融洽。父亲同他聊些商业,政治,聊金融动向,聊家国军事,天南地北,有关男人话题,他都能信手接过话茬,恰好处地附和,哄得他父亲心花怒放。
期间他小妈语未发,有时候眼神在他和李胜南笑着脸上短暂停留,像是在认真听他们讲话样,又像是充斥着诸多不解和疑惑。李隅眼都不看他,慢条斯理,感受着阮衿目光投射在他脸上,只讲些关于新开盘期房之类东西。
紫砂壶中茶香幽幽,缕白烟自中央袅袅升起。
早春时节,小雨转大,空气中透着股子薄湿植物泥土气息。隔着雨珠细密玻璃往外探看,朦朦胧胧,唯有片氤氲如水彩新绿和嫩黄,昭示着春季来临。只伶仃细瘦麻雀穿越重重雨幕,降落在窗沿边。浑身毛蓬松支棱起来,缩头缩脑地贴窗站着,看上去十分畏冷。
李隅盘腿坐在席上饮茶,将近十分钟都在盯着窗外那只淋湿小麻雀而出神。
“初次见面,不知道你喜欢什,这个是……”
温言细语,拉扯回神。
阮衿为他父亲夹菜,挑鱼刺,再以调羹放至瓷碗中,所有动作都轻巧又仔细,无名指上铂金戒指闪着淡淡光泽。
最后各种弯弯绕绕还是言归正传,这顿饭核心要义就是李胜南要给他介绍小妈。李胜南两手摊在桌上,冲李隅讲席冠冕堂皇套话,“家里总要有个人在,先前你在国外,直不说,是觉得这个事还没个定数,就是怕你不接受。”
李隅笑下,眼角弧度弯起来,声音轻轻,“这个事其实谈不上接受或不接受,婚姻是自己,您要是觉得好就行
“谢谢。”
他明显是不想听对面人再继续说下去,以种疏离又客气姿态率先打断他话。那人愣,也非常识趣,不再继续说话,只是将手中纸袋递给他,而他刻意避开纸袋细绳上那只纤细手,仅仅只握住另边。
“这边小隅常来,让他给你介绍点招牌菜。”
他父亲手熟稔地勾在那人纤瘦腰间,说话时头微微低下,能瞅见发白发顶,亲密地像是马上就要吻上去样。
这是个年愈五十二岁老男人,尽管较之同龄人容貌和身材保养不错,至少没有发腮发胖,但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些年腺体严重损坏萎缩,怎治也回天乏术,身体各项器官都在提前退休。他消化也成问题,满嘴俱是胃袋消化不良腥臭嗝味,亏阮衿能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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