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从早上就开始陆陆续续飞过来,谁也不知道草原上竟然会有这多乌鸦,这似乎是个预兆,但是谁也没放在心里。
西戎人是从东边过来。
最开始看见是尘土,然后聚成烟,从地平线上滚滚而来。然后看见他们马如同黑压压乌云,缀着宝石弯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如同铺天盖地狼群,风驰电掣,如同奔雷般,转瞬间已经到眼前。
秋日草原,水草正是肥美时候,附近大小部落人都在收割干草,要赶在大雪前把牛羊赶到过冬山谷里,争夺草场事时有发生,都是些小规模冲突,这片并不是最肥沃草原,沿着呼延河往东走五十里,那片河谷平原,才是白羯人歌里唱“太阳永不会落下草场”。
这附近只有几个小部落,以赤羯部落最大,这个赤羯部落是上任首领小儿子莫罕,老首领死去后,莫罕被兄长驱逐到这里,莫罕脾气古怪阴沉,对周边小部落很,bao虐,所以他来之后,许多能走部落都迁走,留下只有些弱小部落,和支希罗人流浪部落。
希罗人在草原上是被人鄙夷,他们既没有放牧牛羊技能,也不像其他部落那样能征善战,唯出色,是他们金发和修长身形,还有能歌善舞天赋,据说希罗人唱起歌来连草原上黑莺也会羞惭。在牛羊肥美好年头,各部落举行宴会,也常有希罗人来参加,带来些奇怪东西来交换,比如花纹复杂地毯、精巧玩具之类。每次宴会结束,都有许多女孩子跟着英俊希罗歌手离开,部落便骑着马去抓回来,久而久之,希罗人在草原上就变得不受欢迎。
有些大部落更是会劫掠希罗人,把他们抓去当奴隶,希罗女奴美貌向来闻名,少女纤细漂亮得如同歌谣中天女般,但这份闻名给他们带来是耻辱——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部落,在草原上是人人都鄙夷。
这支希罗部落是最近才流浪到这里,不过才几百人,他们穿着如传说中破烂,没有马匹和牛羊,春天时候,有人看见他们在河滩上,似乎在采摘什草,他们用种颜色暗沉罐子煮那些采来草,就这样撑到秋天。
“等到大雪下来,这些希罗人都会被冻死。”周围部落人都这样想着。
然而希罗人似乎并不担心冬天,他们仍然在河滩上游荡着,有人听见他们在河滩上唱歌,声音很低,对对互相依偎着,他们金发在阳光下闪着光。他们收集芦苇,把草纤维劈开,编织成粗糙布料,他们纤细手指像雪样白,编织出布料竟然还有着花纹,实在有点滑稽。
许多部落人都暗自怀疑,那种有着花纹布料和芦苇,到底能不能帮他们渡过草原上大雪封山冬天。
所有人都不知道答案。
那只是个寻常下午,河边部落和往常样,都在收割干草,如果定要说有什不样话,就是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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