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罢,只听得那昭君行至台中,对着百官哀哀唱道:“怀抱琵琶出汉宫,西风飒飒走胡尘。朝中甲士千千万,始信功劳在妇人。”
宴席上时间静得连针落地都听得见,言君玉只觉得眼前发黑,不敢去看圣上脸色,只敢盯住太子背,他脊背漂亮而修长,没有分毫动摇。这瞬间,似乎周围天地都在无声崩塌,片死寂混乱中,只有这个人是安稳如山。
正在他以为这已经是最恐怖时候,只听见那台上昭君转过身来,又对着庆德帝唱道:“金钗坠地鬓堆云,自别朝阳帝岂闻。遣妾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言君玉忍不住瞟眼庆德帝,只见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旁边内侍连忙服侍,连声叫:“陛下”,他却只是摆手,冷声道:“赏!”
金银锭子又扔下来,下雨般,言君玉知道这只是表面平静,皇宫里做事是这样,无论如何,总是表面要体面,就算《伍子胥》变成《昭君出塞》,也不能让外人看出分毫。胳膊折,也得往袖子里藏。
争场面,两队人打来打去,不过是些花架子,只见队人逃走,言君玉正思忖这两队人服装怎不太像春秋时服饰,忽然听见声极苍凉浑厚声音,似箫非箫,似琴非琴,只觉得心里寒意顿生。
“这是什?”他忍不住问容皓,惊讶地发现容皓脸色忽然白下来。
“是胡笳。”
“胡笳十八拍不是这声音呀。”言君玉想起前些天宴席上听过曲目。
容皓苍白着脸道:“胡笳十八拍是蔡文姬用琴声仿胡笳所作,是琴曲,声音自然不样。”
言君玉还想再看,袖子却被扯下,是容皓。
“走。”
“去哪?”
“还能去哪,抓人哪。郦道永换皇上点戏,演个《昭君出塞》,指桑骂槐,灭九族都是轻。接待五胡使节是咱们东宫事,咱们不去抓人,还等着散场皇上下令吗?”容皓低声教训道。
言君玉看,那边敖霁和羽燕然早已经带着侍卫出去,只能匆匆跟上。
“不是说唱《伍子胥》吗?怎忽然唱起蔡文姬来。”言君玉不解。
那边敖霁冷笑道:“要真是蔡文姬倒好。”
言君玉见他们脸色都变,也知道事情不对,再往台上看,原来人物已经上台,是个极美女子,只是眉眼间有点熟悉,不是那天郦玉带他看两个少年中那个阴柔又是谁。
他吓跳,再仔细看,只见他扮作女子,妆容明艳,眉目哀愁,身上披着朱红大氅,怀抱琵琶,头上戴着貂鼠卧兔儿,正是他见过四美屏风上王昭君样子。
而那个英气少年,则扮成青年将军,披坚执锐,后面还跟着队士兵,原来这出戏不是什伍子胥,更不是蔡文姬,而是昭君出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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