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12 / 12）

亲，在那条小路上已经逃远。祖父不是憨乎乎乡巴佬，越窗而逃证明他是有勇有谋。

孙有元背上曾祖母撒腿就逃以后，他便很难终止自己奔跑。他就像祖母样，挤身于逃亡人流之中，有那几次他都清晰地听到身后日本人枪炮声。祖父是那个时代典型孝子，他不忍心看着曾祖母扭着小脚在路上艰难行走，于是他始终背着母亲，满头大汗气咻咻地在那些尘土飞扬路上，跟随着逃亡人流胡乱奔走。直到后来个夜晚，精疲力竭孙有元脱离人流，将曾祖母放在棵枯萎树下，自己走远去找水后，他才不用再背着母亲奔走。连日奔波让虚弱不堪曾祖母，在那棵树下躺倒就昏昏睡去。曾祖母在那个月光冷清夜晚，睡着后被条野狗吃。童年时思维老是难以摆脱这恶梦般情景，个人睡着后被野狗口口吃，这是多令人惊慌事。当祖父重新回到那棵树下，曾祖母已经破烂不堪，那条野狗伸出很长舌头直舔到自己鼻子，凶狠地望着祖父。母亲凄惨形象，使孙有元像个疯子样哇哇大叫，祖父那时完全忘记自己是人，他像那条野狗样张开嘴巴扑上去。野狗更多是被祖父嗷叫吓坏，它立刻调转方向逃跑。气疯孙有元竟然去追赶逃跑狗，他追赶时破口大骂无疑影响他速度。到头来狗跑得无影无踪后，祖父只能气急败坏同时又眼泪汪汪地回到母亲身旁。孙有元跪在曾祖母身旁使劲捶打自己脑袋，他响亮哭声使那个夜晚显得阴森可怖。

孙有元埋葬母亲以后，他脸上由来已久自信便扫而光，他极其伤感地在逃亡路上随波逐流，母亲死使他逃亡顷刻之间失去意义。因此当祖父在庭残垣前最初见到祖母时，他心里出现片水流哗哗声。祖母那时身上富贵踪影已经丝毫不见，她衣衫褴褛地坐在杂草之上，恍惚眼神从披散头发中望到祖父凄凉脸。

被饥饿弄得奄奄息祖母，不久之后就伏在祖父背脊上睡着。年轻孙有元就这样得到个可以作为妻子女人，他不再毫无目标地漂荡。经历饥饿和贫困长时间掠夺孙有元，背着祖母往前走去时，他年轻脸上红光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