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消失(4 / 8)

事实上祖父并不像父亲认为那样,孙有元觉得自己灵魂已经飞走是确实感受,他对自己即将死去坚信不疑。那时祖父在心理上已经死去,正期待着自己生理也进入劳永逸境地。当父亲越来越不耐烦时候,孙有元也为自己久久未死而苦恼。

在生命末日里,孙有元用残缺不全神智思考着自己为何直没死。即将收割稻子在阳光里摇晃时,吹来东南风里漂浮着植物气息。不知道祖父是否闻到,但祖父古怪思维断定自己迟迟未死和那些沉重稻穗有关。

那个早晨孙有元又大声叫唤孙广才父亲发泄过多怒气之后,变得有些垂头丧气,他懒洋洋地走入祖父房间。孙有元用神秘口气低声告诉孙广才,他灵魂没有飞远,就在附近,所以他直没死。孙有元说这话时谨慎模样,仿佛是担心灵魂会听到他话。灵魂没有飞远原因是被那片稻香所吸引。祖父告诉孙广才,他灵魂正混在群麻雀中间,就是此刻在稻田上空盘旋那群麻雀。孙有元要父亲扎几个稻草人放在房屋周围,好把他灵魂吓走,否则他

又证明他在尘世期限已到,他要归天,回到他真正家中。

而那些年纪轻人,牢记着**党无神论教育,他们对自己长辈言论嗤之以鼻。就像孙广才训斥孙有元那样,那些可爱老人都被训斥成是年龄长到狗身上去,越活越糊涂。

那时却坐在敞开大门屋中,为祖父敲打着单调声响。在屋外众多目光里,履行着在他们看来是滑稽职业。这对是怎样种心情?尤其是村中那些孩子对指手划脚,并且嘻嘻哈哈,脆弱自尊在耻辱和悲哀之间无法脱身

屋外嘈杂声响让孙有元在离世而去之际,重现他年轻时遭受国军子弹追赶情景。丧失安宁孙有元在屋里大声呼喊孙广才,他不知道外面发生。当父亲走进屋去时,孙有元正精神抖擞地坐在床上,向孙广才打听是不是哪家失火

祖父躺到床上去是准备立刻就死,可是三天下来他越躺越有精神。尽管孙有元每天都叫嚷着不吃东西那言语不多母亲总还是盛碗饭走进去。祖父在理想死亡和现实饥饿面前,曾经有过激烈犹豫,不过最后还是屈服于饥饿力量。母亲每次都会拿着只空碗出来。

孙广才从来就是个缺乏耐心人,祖父没有像他想象那样越来越奄奄息。于是对孙有元死,他立刻失去信心。当母亲端着碗饭推开祖父房门,祖父故伎重演叫着不吃东西时,孙广才把拉住母亲,冲着祖父喊叫:

“要死就别吃,要吃就别死。”

母亲那时异常惊慌,她低声对孙广才说:

“你这是作孽,老天爷要罚你。”

父亲可不管这套,他下子窜到屋外,对不远处人说:“你们听说过死人吃东西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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