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易点点头,又点几个小炒。老板娘下完单,说行,马上啊。转身去忙活。
六点过十分,赵铭赶来。他路都用跑,到褚易面前时大口喘气,“对不起易哥,咳咳,来晚。”
褚易拍拍旁边塑料椅子,示意他坐。赵铭
全身都像被抽空力气,褚易停下脚步。只有他停下。他是所有行走路人中唯静止那个,其他人都有目地可去,只有自己没有。
这时有人打进电话,他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名字,想想,还是摁下接听键。
“易哥,你终于接!谢天谢地!”
那头传来赵铭声音。褚易将手机贴在耳边,不说话。
听他沉默,赵铭着急地问:“易哥,知道你今天看新刊之后很生气,你在哪里?来找你好不好。”
,早说,只有你能帮,你是儿子,儿子救老子是孝道,是天经地义啊。
他不能让两个世界有所交集,切都会乱套。个世界里事情必须在个世界中结束。褚易动动嘴唇。初冬,呵出来气会结成团雾,蒙住人眼睛。
久久沉默过后,他咬咬牙,下定决心:“好,五百万会替你还清,但这必须是最后次,拿到钱之后,你给立刻滚出三山,永远不要再回来。”
“不止!”褚茂笑声尖利:“你答应太晚,那五百万早就利滚利,现在欠下是千万。”
“千万,没得商量。不管你怎筹,问褚蔚要也好,把自己卖也好,只要你拿得出,就答应你这是最后次,会彻底消失。怎样,这笔生意对你而言,足够划算吗?”
“赵铭,问你,新刊事情你知不知情?”
“……”赵铭嗫嚅道,“只知道主编派人去蓬帕杜号偷拍,回来之后没给任何人看过照片,这几日在忙另外桩新闻,也是等新刊上市才知道……”
他叹口气:“易哥,对不起。”
这孩子也真是实心眼,只懂道歉。褚易对他说:“六点,在老地方等你。”
二十分钟后。褚易在南区家露天排挡坐下,这里是以前他和赵铭收工之后常去夜宵点。老板娘认识他,笑着说帅哥好久没见你来,老规矩吗,先上半打啤酒?
——
褚易转辆巴士,从佘公山坐到市区。他随便挑站下车,正值傍晚,街上行人川流不息,大型广告牌光源将夜晚变回白昼,褚易挤在人群中,跟着人潮漫无目地走着。
千万。他反复想。千万,他要去哪里凑这些钱。
他已打定主意,要将这件事情独自抗下。褚易计算自己存款,他银行流水常年低于五位数,赚来钱只能堪堪负担生活费与补充剂开销,更别提他今天还与罗望闹到决裂,彻底失去叁周刊工作。
即便他去打零工,再多做几分兼职,也不过杯水车薪。褚茂给他下死期,还款日在这周末之前。褚易走在街上,有人经过他身边,撞到他之后也不说抱歉,只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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