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十三眸光凶狠悲凉,似濒死兽,却咬牙不吭声。
贺敏之见他如此,心里酸楚,只觉得眼睛都刺痛难忍,大声胡乱说道:“当年就不该救你,你就知道给添麻烦,大哥好好来找,你不听话,非要跟他打架,把他武功废,自己又半死不活,害花无数银子给你买药……”
“现在看活不久,就想撒腿去白鹿山当掌门,也不想想,这些年,你吃喝,可曾给过文钱?”
越说越气,嘴唇哆嗦声音颤抖:“榆木脑子犟驴性子!
静夜之中,只听车声辚辚,蹄声得得。中秋月华如水,倾泻地。
油壁马车宽大平稳,贺敏之卷起侧面车帘,半躺在车座上,慵懒闲适,出神看着道上风光。
聂十三笔直端坐,天河倒倾似眼眸中只剩空茫沉静和伤痛。
张脸毫无表情,似带个冰冷面具,下面藏着却是碰即碎脆弱。
轻烟薄雾,笼罩在道旁树梢,马蹄声清脆流畅,夜凉拂面。
应?”
宁国兵部只管武职选授、兵籍、军械、关禁、驿站等事,不涉兵权,故魏兰亭虽为兵部尚书,却不足为虑。
礼部尚书方喻正却是门生弟子满天下,为人空疏迂阔、刚毅忠直,正是腔热血文人诤臣,若是轻易杀之,只怕悠悠众口、史笔如刀。
檀平道:“方大人说,先皇遗诏,皇上正统继位,任何人都不能做那乱臣贼子之事,他拼着性命不要,也断乎容不得……”
檀轻尘挥手打断,沉吟片刻,吩咐道:“传摄政王令,今后若有外戚大臣,不奉令辄入宫门者,斩,守御不严,与同罪。”
秋天山林有种令人微醺薄醉味道,色彩变幻、浓淡适宜,贺敏之心中说不出轻松欢畅,眸子璨然生光,肌肤有玉般光泽,轻轻踢聂十三脚,颐指气使:“最近天天照顾你,累坏,帮捏捏肩……”
说着便挪挪,靠在他身上。
聂十三默默推开贺敏之,深深看着他,却言不发。
贺敏之冷笑声,道:“檀轻尘就是想让看你犯傻,看你是要离开还是不救,只要你擅自决定,无论你怎选择,都会恨你,你果然就听他话犯傻。”
指着聂十三:“聂十三,就没见过比你更蠢人!性命,自己说算,轮得到你去白鹿山当和尚?”
手心恢复温度,血液畅快流动,眉宇开阔,优雅从容,便又是那个毫无破绽深不可测摄政王。
檀轻尘走出亭子,步伐丝不乱,傅临意回头却看到地上碎玉已他被踩为齑粉,山风过,纷扬而起,如细碎雪花。
回程途中,檀轻尘正色道:“十哥待情分,心里记得,如果你想要方开谢,让你,如果你不要,想纳她。”
傅临意怔,立即道:“要方开谢。十四弟,方喻正迂腐,能饶还是饶他性命罢。”
檀轻尘微笑摇头:“方尚书是天下读书人牌坊,他不逼,自然不会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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