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轻尘叹口气,走到床边捡起鞋子,弯腰蹲下。
贺敏之赤裸脚踩在灰青色砖地上,烛光下如玉雕成,柔和笼着层薄薄光。
檀轻尘轻柔托起他脚掌,觉得入手冰凉,当下双手包容,待他脚掌温暖,为他穿上鞋。无限情深,近乎虔诚,视若珍宝,无比珍惜。
仰头道:“要你,要你人,也要你心,要你爱,也要你助。”
贺敏之怔怔道:“你想要?可只想要聂十三。”
檀轻尘笑出声:“敏之……朝廷给你俸禄,擢升你为少卿,在其位谋其事,这原是你该做。”
贺敏之走近他身边,突然跪在他脚下:“十四舅父,敏之求你。你恩德,穷尽生也会报答。”
檀轻尘心中抽痛,隐有怒意升腾,深吸口气,伸手抬起贺敏之下巴,手指在他颈子上紫胀淤痕流连片刻,笑道:“慕容之悯,燕亦大司马,暄靖四年燕亦内乱,以十二岁之龄亲率铁甲兵深入东辽腹地助其兄长剿灭叛军。”
“剑瞿关高齐重兵把守不让你过,你便挖他祖坟,抬着他父亲棺材,又抓住他母亲为人质,路过剑瞿关。”
“慕容之恪大败叛军之后,也是你力主乘胜追之,那战斩尽叛军三万首级。”
,端坐在窗前椅子上。
他看着虽是谦谦贵气,却从无懒散之态,贯讲就是忍字诀。不管何时何地,即便坐着,腰背都挺得笔直,精气凝然,气度端严。
灯光映着他脸,神情中又是悲悯又是残忍。
聂十三命在顷刻,他不急,自有人急。
贺敏之眼神里有强烈防备,深藏恐惧,却立即开口:“求你救他。”
檀轻尘站
“这等掘坟挟持阴毒手段,斩尽杀绝冷酷心肠,连都佩服万分。”
居高临下,凝视他眼睛,缓缓道:“这样你,怎能囿于小小大理寺?跟在起,让大宁疆土延伸到最远,开创个前所未有盛世。”
贺敏之神色平静无波,似乎他所讲完全是另个人,眼神中只有恳求之色。
檀轻尘扶起贺敏之,正色道:“要什,你可清楚?”
“嗯。”贺敏之轻轻点点头,又茫然摇摇头,却立即求道:“你救他好不好?”
檀轻尘叹道:“小师弟根骨绝佳,大概能活到明晚。不过再有两个时辰,他重创经脉就会永久破损,到那时即便出手相救,纵然不死,也会变成废人。”
抬起右手,虽残缺,却似天下人心尽在指掌,声音冷淡:“对他气脉运转极为熟悉,伽罗真气与他太心经同出门,且是佛门功夫,精纯无比,对疗伤独有奇效。”
贺敏之明白过来,起身下地,赤足立在砖地上,心里阵冷阵热,有希望却又惧怕:“怎样你才肯救他?你要什?”
檀轻尘目光闪动:“敏之,素来不喜用强。要,你可会心甘情愿给?”
贺敏之迟疑片刻,低声道:“明日便去大理寺,不敢再躲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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