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敏之轻笑道:“他身为睿王,极尽尊荣,难保不会有失道妄为天,再说百密尚有疏,就没见过不打盹儿老虎。皇上春秋鼎盛,莫要心急,等等自然有效。”
文帝大笑:“敏之啊,你话只能信半,说到底,还是想救檀轻尘命罢?”正色问道:“为什?”
贺敏之声音有些怅然:“皇上要听实话?”
“自然。”
“在西州时,慕容之恪直想杀……心里,却总想把他当作最好大哥。”
贺敏之想起身,挣扎片刻,却跤坐倒在地上,不由得笑,文帝也自笑,伸手将他扶起:“这般为檀轻尘,可值得?”
贺敏之坐下揉着膝盖:“为区区檀轻尘自然不值得,为皇上却是值得。”
“去年春刚封睿王,年底就下狱;说是谋逆,个青辰教满打满算不过三百人;说是行刺,太子毫发未伤;定罪,却又是太子亲审——皇上,这满朝大宁*员,可不是轻易能打发好糊弄,只怕心不服,口也不服。”
“睿王正有功于社稷百姓。不说朝中百官已有不少打算直谏力保檀轻尘,就看大理寺门前,天天都有江南临襄百姓喊冤叫屈,已成靖丰景,想是各州知府不愿自己治下闹事,便都推到大理寺,此案再拖,定会激起民怨沸腾。”
“皇上,太子此次动作,确实心急些莽撞些……”
逆案,却屡屡被转开话题。
看着已近中午,徐延凑趣笑道:“今日初五,原是小年,贺大人不妨留在宫中起用膳也好,陪皇上聊聊天,皇上高兴,也能吃得多些。”
文帝微笑道:“也是,敏之就留着吧,干脆在宫里住阵子,横竖最近也不必上朝,过元宵再回府。”
贺敏之眉微扬,下巴抬起个倔强弧度,突然起身跪倒:“恳请皇上允微臣南下临州,复审睿王谋逆案。”
文帝静静,徐延忙上前想扶起贺敏之,笑道:“贺大人这是做什?大过节,千万别给皇上添堵。”
文帝默然。
贺敏之烧得眼前片昏花,忍不住将头靠在椅上阖着眼休息,良久却感觉只微凉手轻放在自己额上,文帝声音有
文帝沉吟道:“若是你,该当如何?”
贺敏之微微笑:“不懂得这些。不过皇上所为,却是万分佩服。”
文帝饶有兴趣,问道:“你倒说说,是怎做?”
贺敏之有些头晕撑不住,靠在椅背上,低声道:“郑伯克段于鄢。”
文帝眼神凝,叹道:“却不知有没有效用?”
贺敏之不起:“父子是血脉,兄弟却也是手足,皇上此刻必然为难,臣愿意为皇上分忧。”
徐延勉强笑着想混过去,文帝挥手冷冷道:“徐延你下去。”
暖阁内时悄无声息。
膝盖逐渐由针刺似痛楚转为麻木,贺敏之高烧尚未褪尽,额上冷汗沁出,滴滴落到地上,洇湿小块砖地,身形也开始微微摇晃。
文帝轻叹声,温言道:“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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