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嘴想说什,又摇摇头。眼里依旧透着丝迷茫:“现在还很难用汉文说明白,等学汉语到可以讲明白这个道理,再
手撑头,问他:“你为什想学汉文?”
他转头望,晶亮眸子清澈如泉水:“汉人有很多长处,医药,律历,技艺都比龟兹人强。家中有不少汉文典籍,想看懂。”
他直这好学,真是难得。犹豫下,还是问出口:“你这年少,为什出家呢?”
以为这个问题有些冒犯,却看到他眸子里闪过丝迷茫,怔怔地盯着火堆:“七岁出家,已历六年,到这几天才开始思考究竟为何出家……”
“等等!”做手势打断他,严肃地问,“你到底几岁?”
没想到“和尚”是个这高规格尊称,不能随便乱叫。
不由发笑,这个沉稳天才少年还真帮恶补不少佛教知识。所以,尽管年龄比他大许多,却因为他早熟,感觉自己是在跟同龄人交流。也幸亏有他,旅途艰辛在日渐融洽相处中添进越来越多乐趣。
晚上上完课后照例在篝火边做笔记,帐篷里油灯亮度也算凑合,只是分外喜欢这样露天环境。看着漫天星斗下孤旷大漠,每每令迷醉在这辽远过去。今晚风突然转脾气,宁静地微微掠过,撩起柴火噼啪声。闭眼,深吸口沙漠里干燥空气,心境也如这夜般平和安宁。
“每晚都看你在写,到底写什呢?”
略带生硬汉语,是丘莫若吉波。眼眸犹如头顶繁星,僧袍被微风蜷起,翻卷又滑落。这八天里,跟他朝夕相处,他汉语突飞猛进,已经能说很多词汇。
“十三岁。”
天哪,毫无形象地大张着嘴。直以为他有十五、六岁,真才十三岁?长那高,又脸与年龄不相衬淡定从容。想起他说五年前学过汉语,那是他八岁学?过五年还起码能跟对话,他脑细胞到底有多少啊?
“艾晴,个子高,很多人以为有十六岁。”他腼腆地笑,有些局促,又将手放在火上取暖。“你别嫌弃年少,定好好向你学汉文。”
“呵呵,怎会嫌弃呢?你可是救命恩人。”
干巴巴地回答。心里其实还是有点介意,居然比他大十岁。不对不对,怎样都是他比大两千岁。唉,这个相对年龄与绝对年龄,会让人越想越糊涂。赶紧拍拍脑门,问他:“那你想好?为什出家?”
“哦,没什,是家信。”本能地想要遮挡,马上想起他又看不懂,没必要挡。
“看不懂你写字。”
还是少年心性,他扬起嘴角,眼底浮出兴奋与期待:“现在学字还太少,等学好,就能看懂。”
呵呵,那可不定。在心里打击他,写可是简体字。指指身旁:“要不要坐下?”
他有些犹豫,终于还是坐下来,小心翼翼地与拉出段距离,伸出骨节纤长手在火上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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