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分明知道,辛钤瞒着他并不是不信任他。
大抵是因为切还未尘埃落定,辛钤不希望他为此烦忧。
可正是如此,才叫他愈发焦灼。
这是兴复大晏功业,是他作为大晏唯留存血脉必终之事——无论成王还是败寇。
辛钤这般隐瞒,叫他本心难安。
是苏贵妃。
这还是他们第次以这种方式见面。
“臣女苏佳,拜见太子妃殿下。”
燕泽玉从怔愣中回过神,赶紧上前步虚虚在女子手臂下托住,将人扶起来,“不必多礼,你是来找太子吗?”
苏佳点头,道:“臣女此番确是有要事需征求太子殿下意见。臣女先去翰林院,并未见到太子殿下,这才来长乐宫……不想……却惊扰到太子妃殿下……”
燕泽玉蹙着眉,冷声道:“烧。”
橘红火光映照着少年俊秀侧脸,傍晚吹拂过风摇曳着少年琥珀眼眸中光芒。
并无暖意,反倒阴沉更多几分。
周遭归于晦暗,满满盆花朵,最后只剩下层稍碾便碎灰烬。
燕泽玉命人将这些灰拿到长乐宫外去倾倒,自己则转身回寝殿。
终究还是变。
燕泽玉忽然理解为何母后会整日拜佛祈愿,无非是想找个法子稳定下胸腔中躁动不安心脏,无非是想将那些无处安放担忧寻处寄托。
就如同他现在,厌烦地看着院中晃悠悠、红得扎眼扶桑花,蓦地扬声喊来金戈。
“把院子里所有扶桑都挖出来烧!”
扶桑好养活,却也实在脆弱。
门外传来熟悉沉稳脚步声,由远及近,将燕泽玉从思绪中拉扯回来。
他与苏佳同时望向门口,苏佳并不能仅凭脚步声分辨出来人正是太子,故而飞快地扯上面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上房梁隐蔽。
辛钤推门而
“并未惊扰……”燕泽玉迟疑片刻,询问,“太子殿下不在翰林院?”
可辛钤清晨披露离开时,明明告诉自己只是去翰林院与客卿们讨论些寻常政事……
燕泽玉更加肯定,辛钤肯定有事情瞒着自己。
说不上来心中什滋味,仿佛身在梅雨季无脚鸟,被潮湿空气润湿翅膀,飞不起来却又坠不下去。
无端端闷得慌。
刚推门进入,他便被里头站着道黑影给吓大跳。
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呼吸都停滞瞬,燕泽玉勉强定住心神,仔细打量着黑衣人面罩下露出那双眼睛。
似曾相识感觉……
正在他敛眸思索之际,黑衣人朝他行跪礼,反手解开面罩。
张即便未施粉黛也昳丽娇媚脸出现在燕泽玉面前。
下人们忙活下午,将长乐宫上上下下扶桑花都连根拔起,铲除。
暮色将晚,所有萎落凋败扶桑全被聚集在院中个大盆子里,根系连着些许未抖落干净土壤,看上去脏兮兮。
殷红花瓣衰败,枯瘁得暗红蔫软,缩成团。
更像血。
那种将要干涸却尚且湿润半凝固污血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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