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今天走是程老,下次,是江舒亦。
还剩个月零六天,像终于意识到他要走,并在此刻有实感,靳原弓着身子坐起,交握起双手。
回公寓依旧心神不定,四处看看,听见江舒亦在洗澡,淅淅沥沥水声忽大忽小。
他仰躺在沙发上,脑袋枕着胳膊,边听边望着天花板出神。过会儿,摸出手机通电话。
抬着头,面对实验室路标,像坐很久。天色已晚,路边灯柱昏暗,枝丫掩映下,身影显得有些落寞。
靳原站半晌,朝他走过去。
坐到旁边,看着程老参与建设,倾注无数个日日夜夜实验室。
“门口瓷砖缺个角,直没人管。”靳原说。
程老无奈道:“路标也坏,你们眼睛那大,小东西都看不见,还好做实验够严谨。”
靳原:“多久回来次?”
“看情况。”
“那就是不回来意思。”
……
三年多,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被骂过被护过也被偏爱过,在靳原心里,他超出老师范畴,更像亲人。
an听出言外之意,来精神,“那他以后什打算,继续学业还是工作,继续学业话可以来伦敦……”
江舒亦有瞬间怔然,随后应道:“他保研保本校,已经联系好导师。”
登机提醒响又响,Hogan按下不表,贴贴他脸,“过段时间见。”
傍晚和程老吃顿散伙饭,在国际交流中心酒店,包厢恰巧是开学时迎接江舒亦那间。
程逸也在,识趣地离江舒亦老远。四个人菜点满满桌,靳原提前买单,拎瓶饮料进来。
正襟危坐,“陈教授您好,是靳原。”
陈教授专攻天体物
本打算早睡养精蓄锐,也不知怎想,走到这里,做最后告别。
“除实验室,最舍不得就是你,”程老笑得豁达,“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靳原:“送你。”
程老拍他肩,“明天再送。”
起身往反方向走去,靳原看着他背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和程老从头聊到尾。
江舒亦垂眸听着,话里行间透露着对距离极度敏感,像有什执念。联想到靳原悲惨身世,猜应该是小时候经历导致。
不由自主捻手指,下下,由轻到重。
吃完饭,江舒亦回公寓。靳原被学长呼唤,去趟实验室,八点多才从侧门离开。
走到小路尽头,忽地停住脚步,十米开外笃学路石凳上,坐着程老。
给程老倒是凉白开,“老人家没饮料喝。”
所有工作交接结束,明天早航班,程老笑眯眯地看靳原,“老当益壮,能喝。”
靳原没插科打诨,只问:“去那边住得习惯吗?”
“当然习惯,”程老慈爱地拍程逸手背,“院子大,没事可以种种菜,想逛逛就去市中心。儿子儿媳都好,还有大孙子陪着。”
告诉靳原,“你是不知道,学院里那些老教授,全都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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