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阳光下,谢疾瞳色看上去有些浅,但留不住光,反而让人感觉像两颗玻璃球。
瞧着又冰又凉,看久非常瘆人。
徐徐走到苏奶奶面前,谢疾神情沉痛,“奶奶,想给子郁上柱香。”
苏奶奶揩下眼泪,冲他点点头,“有心,小谢。”
谢疾说声应该,然后和商鹿衍擦身而过,点三根香,拜拜,最后弯腰插到墓碑前三足香炉里。
苏奶奶活大半辈子,门儿清,很快就理解商鹿衍想问什,拉着他手说:“不用担心奶奶,小谢说小郁给留钱,每个月会打到账户上。”
她说这话时候也没避讳那对夫妇,像是特意要说给他们听,“金额不少,只要展民两口子能给养老送终,等死,剩余钱就归他们所有。”
商鹿衍被拉着手,在听见某个称呼时,瞳孔猛地缩。
温暖日光下,那辆黑色车缓缓降下车窗。
坐在驾驶座上青年露出截修长脖颈,五官清俊,双眸却狭长艳丽,如同尾蛰伏在暗处伺机而动美人蛇。
商鹿衍没法回答,因为他答案是不能。
但当着个孙子刚死,精神支柱崩塌老太太来说,这个答案无疑是另种打击。
见他沉默,苏奶奶大概懂,抹泪又拍拍陆婧艺手,“辛苦你,孩子。”
陆婧艺忙不迭地摇头,说这是她应该做。
苏奶奶上香,精神不济,被那对夫妇搀扶着,像是要离开。
三个人都是从后座下来。
但车子要动,总得有个司机。
商鹿衍努力地睁大眼睛想看清楚。
但黑色车窗被太阳照着,反射光线刺眼,看得人眼黑目眩。
商鹿衍刚伸下脖子,就听见苏奶奶喊他:“小衍。”
在谢疾上香期间,商鹿衍低声向苏奶奶打听:“奶奶,他是谁?”
苏奶奶说:“小谢是小郁在M国上学室友,昨天才回国,
商鹿衍视线蓦地顿,隔空和谢疾撞个正着。
谢疾开车门下来。
五官较少年时变化不大,头发半短不长,盖住后颈,半在后脑扎个揪。
因为风大,额发被吹乱几缕。
他慢条斯理地拢在耳侧,边迈开长腿走上来,边深深地和商鹿衍对视。
商鹿衍见状,下意识地喊声苏奶奶。
老太太回头看他。
商鹿衍没顾忌什,直接问:“那您以后,打算怎办?”
苏子郁死,S%2BS组织人还会继续给照顾费吗?
如果没有照顾费,那对夫妇还会继续照顾她吗?
商鹿衍应声转头,对上苏奶奶模糊泪眼,立刻迈开长腿走过去。
苏奶奶左手戴个颜色很旧玉镯子,越发衬托得她那截枯瘦手臂干瘪苍老。
“谢谢你来送小郁最后程,”苏奶奶含着泪低声问:“你能原谅他对你做切吗?”
商鹿衍琢磨下这个问题,觉得苏奶奶应该是知道内情。
不敢说全都知道,但起码不是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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