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郁光懒洋洋地从喉咙里挤出声音节以做回应,整个人像是块吸饱水海绵,沉重却满足地眯眯眼。
艾伦着急地想伸手来捂他小臂内侧伤口,涔凉触及皮肤地瞬间,他被郁光猛地挥手甩开。
郁光力气不大,但艾伦也没防备,血飞溅散落得更远,洁白瓷砖墙壁、吊顶神色橱柜……
郁光终于愣神,第刻竟然是把淌血手臂放到装有面糊小盆上。
殷红滴落,被面团稀释成深粉色泽。
他又翻出比例克数看过几遍才继续加水和面,直到需要加人血液步骤。
郁光视线不受控制地斜斜看向墙壁挂起几把刀——
菜刀、剔骨刀、水果刀……
刀刃反射银白刺亮光芒,像虚空中、大雨前道划破黑夜闪电,好巧不巧击中他眼。
意识被迟钝疼痛唤醒,郁光低头,银白光芒都被溪流似血红夺去风头。
手变成恨意与畏惧交织逃避。
陈钟国像是把八岁时那场未能继续噩梦重新短暂续上截。
陈旧记忆如同落满灰尘竹简,剥落斑驳外壳,内里仍旧清晰得如同昨日。
郁光艰难从中脱身,回神却发现自己面前小盆在自己无意中已经洒满层厚厚糖粉。
触电般被惊到似,他手臂猛地抖动下,计量勺子落入盆中溅起面糊糖粉,弄脏厨台。
咽口唾沫润嗓,他拂开艾伦,淡淡道:“去拿止血绷带过来吧,就是想给学长做蛋糕放个血而已,你慌什。”
艾伦却不敢离开,支支吾吾转头叫另个佣人去,自己则隔着不远不近距离看着郁光。
郁光被他紧张兮兮眼神看得想笑,轻嗤声,威胁道:“学长说今晚有惊喜要给,你最好不要自作聪明去学长面前嚼舌根。今天这道口子事儿自己会跟学长解释。”
佣人
皮肉割裂疼痛并不尖锐,他不知道为什自己变得迟钝,连体会疼痛感受都被稀释。
他想再划刀,让未曾体会锐痛更清晰,但却被匆匆赶来艾伦打落手中刀刃。
剧烈耳鸣后,像是从水里浮出水面似,世界声音骤然涌入。
艾伦焦急地大喊:“郁先生!”
他迟钝眨眨眼,发现刚擦干净厨台又被他弄糟,血淌大片,像画家打翻胡乱调色红颜料,并不太心疼,只是烦恼这片狼藉如何处理。
垂头盯着乱糟糟片,郁光长长叹息。
不知怎,突然觉得很没意思,窗外连绵不绝雨没意思,需要仔细计量制作蛋糕也没意思。
他在原地杵着站很久,又或者只过几分钟,郁光也不清楚,只觉得腿有点酸痛,便走动着缓缓。
垂头又看到厨台上狼藉,郁光默默,拿抹布过来点点擦干净,洗干净抹布挂回去,又拿新小盆重新按照计量依次放入低筋面粉、黄油、糖粉……
叶斯出差未归那几天,他练过许多遍,克数都已经熟记于心,可不知怎,今天居然有点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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