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光诚实地摇摇头,“看不懂。”
叶斯揉搓着毛巾稀释发丝中水分,这还是叶斯第次给他擦头发——
换做以前,他应该会屏息窃喜好阵子。
但今天刚闹不愉快,头顶轻柔力道只是徒增心乱。
毛巾与发丝摩擦生细密安静白噪音,海浪般拍打着耳膜。
郁光怕莫名其妙沉沦入情到头来却是南柯梦场……
男人大抵是听见脚步声抬头觑他眼,视线在他左耳格外停留住几秒,见他没摘掉,几不可察地勾动唇角。
郁光有些尴尬地偏偏脑袋,半湿润碎发挡住左耳耳钉。
“今天怎没有擦干头发?”叶斯问。
郁光愣,低声道:“忘。”
从来都是思慕喜悦,倒显得现在情绪平静得有些不正常。
宝石光洁切面反射灯光熠熠生辉,他第次觉得这光亮得有些刺眼。
沉默地缓缓收紧手心,宝石切面硌在新生皮肉上,生疼。
郁光最后还是将耳钉重新戴回。
总归是叶斯送……血契媒介,真要他摘掉……还是舍不得。
光在水里睁开眼睛。
水分子接触眼睛段时间内极为酸涩,像撕心裂肺哭过之后感觉。
穿过海藻般飘动发丝,头顶浴灯光线荡荡漾漾像团融化芒果冰淇凌,又被吐出上升气泡打碎。
虚无、安静、耳畔惟有水声和心跳。
郁光听见自己因屏息而愈发沉缓心跳,大脑和眼前似乎闪过无数雪花般密集噪点。
他在海浪声中听见叶斯低沉磁性嗓音:
“Aufondducœurdechacunsetrouveuntombeaupourenterrerunêtrecher.”
像是灵魂深处记轻敲,郁光恍然被带回记忆中男人在法语课上替他解围时念出这句子场景。
那是个
“过来。”男人朝他招招手。
他被叶斯按着肩膀坐到床边,叶斯把看到半书递给他,转身去浴室。
本硬壳精装纯法文书,没有中字翻译,郁光看会儿也不知道这是什书。
叶斯拿着干燥毛巾走过来,盖在他头顶。
“看得懂这书?”男人戏谑询问。
他在浴室呆很久,直到手指皮肤都被泡得略微泛皱才擦干身体出去。
叶斯照常倚靠在床头看书,偌大屋内只亮着盏昏暗小灯。
血族夜视能力极佳,阅读并不需要灯光辅助,郁光知道这盏灯是为自己留。
叶斯总是这样。
多情又淡漠,叫人轻易看不清。
哗啦——
郁光猛地撑起身体破水而出,伏在浴缸边沿大口喘息。
视线中米白瓷砖模糊生出重影,郁光用力闭眼复又睁开才将那些似幻如真重影甩出脑海。
他伸手摸摸左耳鸽子血耳钉,偏头摘下捧在手里来回打量。
从得到它那天到现在,他看过这枚耳钉无数遍,从宝石切面、色泽,到镶嵌工艺、手法,再到透过折角光芒隐约浮现叶斯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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