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往日,那熟悉眉,熟悉眼,熟悉鼻,熟悉唇,笔笔,都刻画在他心里,他闭眼都能在纸上做出太傅清秀眉眼。
被时光镌刻进心底容貌……似乎在丝缕地发生变化。
他不敢和楚茗讲,他昨日做副丹青。
狼毫沾朱,横挑竖勾,满心柔情,全托
楚茗笑笑,他忽然用很低音量,声音轻得甚至飘散在呼啸而过北风中,只剩下零星字眼传入燕承启耳中,零散得拼不出意思来:“你对他也这……温柔吗?”
“嗯?什温柔?”燕承启嘴角勾起抹坏笑来,“你是不是夸为夫温柔体贴?哎呀!跟你讲啊,予玥,你可是简直捞个大——便宜,庆幸遇到吧!”
楚茗淡淡地笑,却并未再看燕承启眼。他把手抽出来,将那个汤婆子塞进燕承启怀里,自顾自地轻移步履,向那大开门走去。
燕承启也没有被他冷淡打败,反而是颠颠那汤婆子,赶紧小跑着追上去,在楚茗身侧直歪头同他讲些什有趣话,路聒噪,嬉皮笑脸。
他看出来楚茗情绪低落,所以故意装得疯疯癫癫,痴痴傻傻,希望换得楚茗笑。
楚茗抱着个凉透汤婆子,踩着地余晖回。到东宫门前,他有点恍惚地看着面前被打开朱门,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问白琏孩子名字。
他摸摸腹部,觉得眼前缓缓开启门像是个怪兽张开血盆大口,像是能口能将人吸进那暗不见底腹里,楚茗下意识地退后步。
他在抗拒。
他隐隐生出种类似逃避感觉。
楚茗真是觉得自己很累、很疲倦,他甚至提不起步子走进那东宫。
可这次,他却未能如愿。
楚茗面上风淡云轻,点表情也看不出来,他无论说什,楚茗都点点头,不做评价。
燕承启可算看出来楚茗这可不是般心情不好,楚茗这个人,有事喜欢瞒在心里,自己个人憋着,这性子搞得燕承启也不知道该怎办,他本来就不是那样玲珑心思,自然看不换楚茗到底是哪里生气。
燕承启干脆也闭嘴,在旁捂着个汤婆子暗自想起事情。
他近日来,愈发觉得太傅脸模糊。
他目光散漫地落到那深褐色牌匾上,那上面银画铁钩东宫两个字,写得入木三分。
楚茗看着看着,眼里莫名地酸胀起来。
“予玥?怎站在这儿发呆?”燕承启从门内缓缓走出,面上带着三分柔和笑意,牵起他手,“听下人说你回来就站在这,不曾进去,你且先随进去,再慢慢讲?”
楚茗愣愣,看着眼前熠熠生辉那张笑脸,想想,问道:“你不问问……太傅给孩子取什名字?”
燕承启没想到他会接这个话茬,握握他手,有些责备地皱起眉:“你看你,手都这凉,名字都是次要事情,你身子才最重要,”他又伸手摸摸汤婆子,果不其然已是凉透,“先进屋暖和暖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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