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还剩下感慨,是黄郡说得没错,他确实心眼挺多。
“怎回事又?!昨天还好好……干什去……”唐远恍惚中听到老许声音,“让你们多穿点,穿秋裤,个个要美要帅,有本事打赤膊去,几岁还要说,真当自己是个宝宝!”
“醒醒……”冰凉手背贴在他额头上,唐远被吵醒,他只知道老许喜欢背后搞阴,没想到正面刚起来嗓门也这大,“烧傻都!手机呢,给你爸妈打电话,让他们现在就来接你回去!”
唐远眼睛都烧红,缓慢转动着看老许眼,宋亦川也在,他艰难开口,嗓子眼里又痛又痒,干得像有人在里头扬把灰,“……出差,不在家。”
“个都不在?”
亦川没再管,转身爬上床。
这晚上唐远迷迷糊糊,时睡时醒,睡时候觉得冷,拼命裹紧被子,醒来又感觉到热,汗出层又层,他思绪混乱,胃里绞痛,几次忍下吐意,难受得咬紧牙,半边脸死死地埋进枕头里。
很多年没有过这种感觉,在他觉得睡不着很羞耻,精力旺盛很羞耻少年时期,他曾热切地盼望着能像这样病场,最好是像书里说那样大病场,命悬线,死里逃生,从此身娇体弱药不离口。
因为黄郡话和她那时厌弃眼神让唐远觉得像他这样皮糙肉厚人生来就不配得到怜悯与珍惜,只有像唐思榕那种病歪歪才招人喜欢,所以小时候,唐远最爱做事就是折腾自己。
他假装落水,大冬天摔进池子里,别人要送他回来他不肯,偏要在冷风里吹,直吹得浑身发紫才算完。
“……嗯。”
“你小子少骗,上回家访你也说出差,以为不知道他俩做什是吗,起来打电话。”
唐远瞪着天花板不动,这会才发现他居然盖三条被子,自己两条,还有宋亦川那条跟他样,不知道什时候拿过来。
有点沉……压得他骨头缝里都在冒酸气。
宋亦川看他是铁心不想打这个电话,他对老许说:“要不送他去医务室吧,先把烧退下来。”
然而等他走回来,却是唐裕和黄郡谁都不在,他实在忍不住,自己洗澡换衣服,觉醒来什事没有,照旧活蹦乱跳。
他还跟人打架,打得身上青块紫块,手臂都流血,担心黄郡和唐裕会找那小孩家长理论,唐远故作坚强,表现得毫不在乎,结果却是自己被狠狠骂,唐裕让他以后别再给他们惹麻烦。
后来唐远又听说不按时吃饭人容易得胃病,他想得胃病好啊,得胃病就不想吃饭。
不想吃饭,光是这四个字就透着不食人间烟火不入凡尘不落窠臼高贵,而他偏偏是个好养活糙人,于是唐远开始饱顿饥顿自折腾。
得胃病是个长期过程,什时候得他并不知道,然而等他彻底忘,却在某天有幸尝过胃里绞痛滋味后,原先热切期盼被冷落多年已变得不值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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