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1 / 4）

每隔周星期，就要举行次社交晚会。菲利普来到林恩商行后第二个星期开始时就碰上。他和服装部个女同事约好同前往。

“对她们要迁就点，”那个女同事说，“就像对待她们那样。”

女店员叫霍奇斯太太，是个四十五岁个子矮小女人，头发染得糟不可言，蜡黄脸上纵横交错地布满根根细小红色血管，泛黄眼白衬托着淡蓝色眼珠。她非常喜欢菲利普。菲利普进店还不到个星期，她就唤起他教名来。

“们都知道落魄是什滋味。”她说。

她告诉菲利普，她本来不姓霍奇斯，但她说话中却总是提到“男人罗奇斯先生”[1]。她丈夫是个出庭律师，待她坏得出奇。她喜欢独立自主，于是便离开丈夫。可是她已经懂得乘坐自己马车乐趣，亲爱——她把每个人都称作亲爱——他们家晚饭总是吃得很迟。她经常用她那根巨大银胸针针尖剔牙齿。那根胸针设计成鞭子和猎鞭交叉形状，中间还有两个踢马刺。菲利普在这种陌生环境里感到很不自在。店里姑娘们都把他称作“傲慢家伙”。有次，个姑娘叫他声“菲尔”，他没有搭腔，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她是在跟自己说话。姑娘猛地把头昂，说他是个“高傲自大家伙”，下次两人见面时，姑娘便含讥带讽地称他凯里先生。姑娘是朱厄尔小姐，不久将同位医生结婚。别姑娘从来没见过那个医生，但她们都说他准是位上流绅士，因为他送给朱厄尔小姐好多美妙礼物。

[1]霍奇斯太太把“MisterHodges”说成“Misterodges”，把“H”吞掉不发音，两个词读成个词。

“听她们话，可千万别在意，亲爱，”霍奇斯太太说，“也经历过你所经历切。她们也可怜得很，懂东西并不比别人多。你相信话好，只要你像那样坚持下去，她们肯定会喜欢你。”

社交晚会是在地下餐厅举行。餐桌都被推到边，以便腾出地方来让大家跳舞，而小桌子摆得整整齐齐，供人们玩不时轮换搭档惠斯特牌戏。

“商行里头头们很早就得赶到那儿。”霍奇斯太太说。

霍奇斯太太介绍菲利普跟贝内特小姐认识。贝内特小姐是林恩商行头号美人。她是女装部进货员。菲利普走进会场时，她正在同男用针织品部进货员交谈。贝内特小姐身材厚实，红脸盘又宽又大，上面涂抹着厚厚脂粉；胸脯高高隆起；淡黄色头发梳理得丝不乱。她打扮得过分讲究，但收拾得倒还利落，穿着身黑色衣服，领子高高；手上戴着光滑黑手套，连打牌时候也不脱；脖子上套几条沉甸甸金项链，两只手腕上戴着手镯，耳朵上挂着两个圆圆头像垂饰，其中个是亚历山德拉王后[2]头像。她手里拎着只黑色缎子面提包，嘴里不住地嚼着口香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