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从他手里索取
些数目不大、他们根本无意归还
钱款，显得好像还是赐予他恩典似。
“非常乐意。”劳森说。
可是，劳森把手伸进口袋掏钱时，发觉自己总共只有八个先令。菲利普心下子凉
半截。
“嗯，呃，那就借给
五个先令吧，好吗？”他轻轻地说道。
“喏，拿着。”
菲利普来到威斯敏斯特家公共浴室，花六便士洗个澡。随后他胡乱吃点东西。他自己也不知道怎样打发下午时光。他不愿再回到医院去，免得受到人家盘问，再说，眼下他在那儿也没有事可干。他曾经工作过那两三个部门里人会心里纳闷，不知他为什
没有露面，不过他们爱怎想就怎想吧，没有关系。他并不是头个不经事先通知就中途退学人。他来到免费图书馆，拿几张报纸看起来，看腻就取出斯蒂文森[3]《新天方夜谭》。但是他发觉怎也看不下去，书上词句对他毫无意义，他继续焦虑地思考着自己孤立无援处境。刻不停地老想着同样问题，固定不变，想得头都疼。后来他渴望呼吸新鲜空气，便离开图书馆，走进格林公园，躺在草地上。他闷闷不乐地想到自己残疾，正因为自己残疾，他才没能去当兵打仗。他渐渐进入睡乡，梦见自己脚突然变好，并且是在国外好望角义勇骑兵团里。他在图片新闻报上看到图片为他想象提供素材。他看到自己在非洲南部草原上，身穿卡其军服，夜晚跟其他人起围坐在篝火旁。他醒来时，发觉天色依然很亮，不久听到议会大厦钟楼上大钟接连敲七下。他还得无所事事地打发余下十二个小时。他很害怕那漫漫长夜。天上阴云密布，他担心天会下雨。这样他就得上寄宿舍去租张床铺过夜。他曾在兰贝斯[4]那儿看到寄宿舍门前灯罩上亮着广告：床铺舒适，六便士个铺位。可他从来没进去住过，而且也怕那里面臭烘烘气味和虫子。他打定主意，只要可能话，就在户外过夜。他在公园里直待到关门，然后四处转悠。他十分疲惫。他突然想到，要是能遇上事故，倒是桩幸运事。那样他就可以被送进医院，在干干净净床铺上躺几个星期。午夜时分，他肚子饿得实在厉害，不吃东西就再也走不动，于是便去海德公园[5]拐角处流动咖啡摊，吃两三块土豆，喝杯咖啡。接着他又到处游荡。他感到烦躁不安，毫无睡意，而且十分担心遇上警察来催促他不要停留。他注意到自己正开始以个新角度看待那些警察。这是他在外露宿第三个夜晚。他不时地坐到皮卡迪利大街长椅上歇会儿，破晓时分，便缓步朝切尔西长堤走去。他谛听着议院大厦钟楼上大钟当当钟声，留意每刻钟，心里计算着还剩下多长时间城市才会苏醒过来。早晨，他花几个铜币把自己梳洗打扮番，买份报纸浏览上面刊载广告，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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