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她
下子坐直身子，望着菲利普。她
眼睛开始闪闪发亮，脸上也渐渐有
血色。
菲利普完全理解格里菲思爱情，因为他把自己放在格里菲思位置上，用他眼睛去观看，用他手去抚摩；他可以设想格里菲思躯体就是自己躯体，用他那张嘴同米尔德丽德接吻，用他那双充满笑意蓝眼睛朝着她微笑。叫他感到惊讶倒是米尔德丽德感情。他可从来没有想到她也会陷入热恋，毫无疑问，这就是热烈恋情。他心里似乎有什
东西支撑不住，真感到仿佛什东西在崩塌。他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地虚弱不堪。
“
并不想使你难受。如果你不想跟块儿去，那就不必去。不管怎样，都会给你钱。”
她摇摇头。
“不，说过要跟你去，那就定去。”
“如果你心爱着他，去又有什好处？”
真心诚意地盼望着能够和你块儿出游，曾以为，经过那切痛苦折磨，终于就要得到幸福……”
他并没有把他想说话说完。突然，米尔德丽德事先毫无预兆地泪如雨下。她坐那把椅子，诺拉也曾坐在上面哭过，而且米尔德丽德也像诺拉样，把脸埋在椅子靠背里面，朝着椅子侧。靠背中央凹陷，两边微微隆起，她把头部靠在椅子中央凹陷处。
“跟女人打交道总是不走运。”菲利普心里暗想。
她那瘦弱身子随着声声呜咽而不住地抖动。菲利普从来还没有见过个女人这样尽情地哭泣。这太叫人痛苦，他心都给撕裂。他不知不觉地走到米尔德丽德跟前，伸出胳膊搂住她。米尔德丽德也没有抵抗，在这凄切哀伤时刻，她听凭他抚慰自己。菲利普低声在她耳边说几句安慰话，究竟说些什，他自己也不大清楚。随后他弯下身子，在她脸上不住地亲吻。
“你很难受吗？”他最后问道。
“是，你说得很对。心爱着他。正如格里菲思样，也知道这种爱情是不能长久，可是眼下……”
她不再说下去，下子闭上双眼，好像就要晕过去似。菲利普突然产生个奇怪念头，就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为什你不跟他块儿走呢？”
“怎能那样？你知道们俩没钱呀。”
“给你们钱。”
“真恨不得死，”她呜咽着说，“真恨不得在生孩子时候死。”
她头上戴帽子有点儿碍事，于是菲利普给她取下来。他把她头放在椅子更舒适部位，然后走过去坐在桌子旁边，端详着她。
“爱情真是可怕，对不对？”菲利普说，“想不到任何人都想要陷入情网！”
不久，米尔德丽德不再抽抽搭搭地哭得死去活来，她精疲力竭地坐在椅子上，头往后仰着，两只胳膊垂在身体两旁。她那副古怪模样就像画家笔下用来展示服饰人体模型。
“不知道你竟然如此爱他。”菲利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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