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乡绅老爷送来。”他说。他说话声音很低,好像正在教堂里做礼拜。但可以感到,身为牧师凯里先生这会儿相当自在。“茶点大概准备好。”
他们下楼回到饭厅。饭厅里百叶窗都放下来,气氛显得有点阴郁。牧师坐在桌子头上他妻子生前坐位子上,礼数周到地倒起茶来。菲利普不由得认为,在这种时候,他们俩都应当什食物也咽不下去,可是他发现大伯胃口并没有受到影响,于是他也像平时那样畅快地吃起来。有阵子,他们俩谁也没有言语。菲利普埋头吃着块精美可口蛋糕,脸上却露出哀伤神态,他觉得这样才比较合适。
“自打当副牧师以后,世风发生很大变化,”不会儿,牧师开口说,“年轻时候,吊丧人总能拿到副黑手套和块蒙在礼帽上黑绸。可怜路易莎常常用这些黑绸来做衣服。她总说,参加十二次葬礼,她就可以做成件新衣裙。”
接着,他告诉菲利普有哪些人送花圈,现在已经收到二十四个,费尔内镇牧师老婆罗林森太太去世时候,曾经收到过三十二个花圈。不过,大概明天还会有很多花圈送来。出殡行列要在十点才从牧师公馆出发,花圈数目肯定能轻易地超过罗林森太太。路易莎向讨厌罗林森太太。
“将亲自主持葬礼。答应过路易莎,安葬她事绝不让别人插手。”
菲利普第二天就赶回黑马厩镇。自从母亲去世后,他还没有失去过任何近亲。伯母去世不仅使他感到震惊,而且也使他心里充满种无名恐惧:他生平头次感到自己最终也难逃死。他无法想象,他大伯失去那位爱他、侍候他长达四十年伴侣,生活将会变成什样子。他料想大伯定会悲痛欲绝,支撑不住。他害怕这服丧期间头次见面,他知道自己在这种场合说不出什有用话来。他暗自默默诵读着几段得体悼念之词。
菲利普从边门进牧师公馆,来到饭厅。威廉大伯正在看报。
“你坐火车误点。”他抬起头说。
菲利普准备尽情地痛哭场,但是这种平淡接待场面让他感到十分吃惊。大伯情绪抑郁,不过倒还镇静,他把报纸递给菲利普。
“《黑马厩镇时报》上有小段关于她文章,写得很不错。”他说。
当牧师拿起第二块蛋糕时,菲利普不以为然地望着他。在这种情况下,他不能不认为大伯太贪吃。
“玛丽·安做
菲利普机械地接过来看。
“想不想上楼看看她?”
菲利普点点头。他们起上楼。路易莎伯母躺在大床中央,遗体四周摆满鲜花。
“请为她做个简短祷告吧。”牧师说。
牧师屈膝跪下,菲利普也跟着跪下,他知道牧师是希望他这做。他望着那张干枯皱缩小脸,心里只有种感觉:真是白白虚度生!过会儿,凯里先生咳声,站起身来,指指床脚边个花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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