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说:“你知道,简直累坏,头脑里大概再也装不进什有益东西。咱们去找条长凳,坐下来歇会儿吧。”
“艺术这玩意儿还是不要下子吸收太多为好。”普里斯小姐回答说。
他们走出美术馆,菲利普对她不怕麻烦地陪自己参观,衷心地表示感谢。
“哦,这算不什,”她有点不客气地说,“这做是因为喜欢。要是你愿意,咱们明天去卢浮宫,随后再领你到杜朗-吕埃尔店铺走趟。”
“你待真是太好。”
界名画。进美术馆,普里斯小姐领着菲利普径直来到马奈《奥林匹亚》跟前。菲利普看着这幅油画,惊得说不出话来。
[12]卡耶博特(1848—1894),法国画家,印象派成员及赞助人。
“你喜欢吗?”普里斯小姐问。
“说不上来。”他茫然不知所措地回答。
“你相信话好,也许除惠斯勒为他母亲作肖像画以外,这幅画就是美术馆里最精妙展品。”
“你不像他们多数人那样,他们压根儿不把当人看待。”
“可不是这样。”他笑着说。
“他们以为能把从画室里赶走,但他们不会成功。愿意在那儿待多久,就待多久。今儿早上发生事,都是露茜·奥特搞鬼,知道就是这回事。她对始终怀恨在心,以为这样来就不会再待下去。想,她巴不得走呢。她生怕太解她底细。”
普里斯小姐长篇大论、头绪纷繁地对菲利普讲阵,无非想要说明,奥特太太这个身材矮小女人表面上品格端正,资质平凡,实际上生活放荡,常跟别人私通。接着,她又谈到露丝·查利
她给他些时间来仔细观赏这幅杰作,随后领他去看幅描绘火车站油画。
“看,这是幅莫奈作品,”她说,“画是圣拉扎尔火车站。”
“但画面上两道铁轨不是平行。”菲利普说。
“那有什关系呢?”她傲气十足地问道。
菲利普深感羞愧,范妮·普里斯捡起目前各个画室议论不休话题,凭着自己这方面广博知识,轻而易举地就给菲利普留下深刻印象。她开始给菲利普讲解美术馆里画作,尽管口气狂妄,倒也不无敏锐眼光。她讲给他听各个画家创作意图,指点他该在画面上探寻什。她说话时老是用大拇指比比画画。她所讲切,对菲利普来说都很新鲜,因此他听得津津有味,却又有点儿困惑不解。在此之前,他直崇拜瓦茨和伯恩-琼斯,前者绚丽色彩,后者工整雕琢,完全合乎他审美观。他们朦胧理想主义,以及他们作品标题中所包含那点儿隐隐约约哲学意味,都与他在勤奋地研读罗斯金著作时所领悟到艺术功能完全吻合。可是这里看到画作却大不相同:作品里没有道德感染力,观赏这些作品,也无助于把人们引向更纯洁、更高尚生活。他感到困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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