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绘画唯途径,”他泰然自若地继续说,“是租间画室,雇个模特儿,自己闯出条路来。”
“这似乎做起来并不难。”菲利普说。
“只需要钱。”克拉顿回答说。
克拉顿开始动笔画,菲利普斜着眼睛偷偷地打量他。他个子很高,瘦得只剩把骨头,那巨大骨架似乎从身体上突出来;两个胳膊肘尖得几乎要把他那件破外套袖子给撑破。裤子臀部已经磨破,每只靴子上都打个难看补丁。普里斯小姐站起身,朝着菲利普画架走过来。
“要是克拉顿
“你刚从英国来吧?”
“是。”
“你怎会到阿米特拉诺学校来?”
“只知道这所美术学校。”
“希望你来这儿时没有那样种想法,以为在这儿可以学到什最起码有用本领。”
点也不好。”菲利普苦笑着回答说。
她看看他画。
“你这样画法可不行。你得先量好尺寸大小,然后在纸上画好方格。”
她动作麻利地给他示范下该如何入手。她表现出这种诚挚情意叫菲利普十分感动,但她那毫无风韵样子却又让菲利普感到不快。他感谢她指点,又拿起画笔来。这时候,其他学画人也都纷纷进来,大部分都是男,因为女人总是先到。今年这个时候(尽管季节还早点),画室里面人已经相当满。不久,走进来个年轻人,稀疏黑发,特大鼻子,张长脸让人禁不住联想起马来。他在菲利普身旁坐下,并且隔着菲利普向普里斯小姐点头招呼。
“你来得真够晚,”普里斯小姐说,“是不是刚起床啊?”
“这是巴黎最好美术学校,”普里斯小姐说,“这是唯认真对待艺术学校。”
“难道对待艺术就定得认真吗?”那个年轻人问。由于普里斯小姐回答只是轻蔑地耸耸肩膀,他又接着往下说,“但关键在于:所有美术学校都不好,都显然是学究气十足。而这儿之所以不像大多数美术学校那有害,是因为这儿教学比别处更加不行,因为你什也学不到手……”
“那你干吗要上这儿来呢?”菲利普插嘴问道。
“看到坦途捷径,却仍然留在原来道路上。普里斯小姐文化修养很高,定记得这句话拉丁语原文。”
“希望你谈话时不要把拉扯进去,克拉顿先生。”普里斯小姐毫不客气地说。
“今天是这个天朗气清日子,觉得应该躺在床上,想象下外面景色有多美。”
菲利普笑笑,但普里斯小姐却把他说话当真。
“这种做法看起来真好笑。倒觉得早点起床,在外面好好享受下这样天气,才更合情合理。”
“要想当个诙谐风趣人可真不容易呀。”那个年轻人本正经地说。
他似乎还不想动笔,只是端详着自己面前画布。他正要给画着色,因为昨天他就把这个模特儿草图勾勒好。他转身对菲利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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