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普已学会克制自己
情感，在外表上不露声色。他仍为自己腼腆羞涩感到苦恼，但他情绪往往十分高昂。尽管他瘸着条腿，带着严肃神情，沉默而拘谨地四处走动，但他内心却似乎在大声欢呼。在他自己看来，他步伐也轻松多
。他脑子里闪过各色各样念头，不断浮现出
个个幻想，它们相互追逐，速度快得简直难以捕捉。它们来来往
想要离开吗？”
“是，先生。”
“你待在这儿心情不愉快吗？”
菲利普涨红脸，他本能地讨厌别人探问他内心深处情感。
“哦，
不知道，先生。”
珀金斯先生慢条斯理地用手指捻着下巴上胡子，若有所思地望着菲利普，看上去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当然啰，学校是为智力平常学生开设。反正洞眼儿都是圆，不管木桩是什
形状，好歹都得揳进去。[1]谁也没时间去为那些智力超凡学生操心费神。”接着，他突然对菲利普说道，“嗨，倒有个建议要向你提下。眼看这学期就快要结束，再待上个学期，也不见得会要你命。如果你想到德国去，最好等过复活节再动身，而不要过圣诞节就走。春天出门比在仲冬时节出门舒服得多。要是等到下学期结束，你仍执意要走，那就不阻拦你。你觉得怎样？”
[1]英语成语“asquarepeginaroundhole”（方枘圆凿）。该成语原来指人性格和能力与其所任工作不相适合，此处是指学校按照固定章程办事，不能根据学生不同特点因材施教。
“非常感谢您，先生。”
菲利普总算争取到那最后三个月时间，心情十分欢畅，因而多待个学期也不在乎。他知道在复活节前就可以获得永久解脱，学校似乎也减少几分牢狱气氛。菲利普心花怒放。那天晚上在学校小教堂里，他环顾四周那些站在各自年级队列里规定位置上同学，想到自己不久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不禁心满意足地暗自发笑。这倒使他对他们几乎怀有种友好感情。他目光落在罗斯身上。罗斯十分认真地履行班长职责；他心想成为学校里具有模范带头作用学生。那天晚上，正轮到他朗读经文，他念得婉转动听。菲利普想到自己将永远摆脱他影响，露出满脸笑容。再过六个月，无论罗斯身材多高大，四肢多健全，对他都没有什关系；罗斯究竟是班长，还是耶稣十个门徒首领，又有什要紧呢？菲利普注视着那些身穿教士服老师。戈登已经去世，他在两年前死于中风，但其他老师全都在场。如今菲利普明白他们是多可怜群家伙，也许特纳算是例外。他身上多少还有点男子汉气概。他想到自己竟直遭受他们这些人管束，感到极为痛苦。再过六个月，他们就也变得无足轻重。他们褒奖对他毫无意义，而听到他们训斥，他只是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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