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起酒来饮口,本该是醇厚佳酿,偏在嘴里涩惊人。
走出门外,惊蛰和谷雨都不敢说话,两人瞧出沈妙此刻心情不虞,同裴琅番话他们听云里雾里,敏感察觉到此事非同小可,更是不敢轻易开口。
被外头冷风吹,面上红霞散尽,沈妙闭闭眼,再睁开
裴琅别开眼,豆蔻少女再美,终究是青涩,尤其是沈妙这种眉眼温顺清秀佳人,更是端庄矜持。裴琅也不是爱美之人,却有那瞬间微微乱心智,觉得这是十分不对,违和。
沈妙眼中闪过丝畅快。
大约是饮酒,些藏在心中情绪如罪恶般滋生出来。她记得裴琅端正肃容,最是讲究情理,在裴琅面前,她将母仪天下四字诠释淋漓尽致,可最后还是被裴琅利弊打败。
那是前生能决定傅明生死国师,如今却被她拿捏着软肋。在裴琅面前端着皇后仪态,连为和亲婉瑜大哭都不可以。如今……她没有皇后端庄,也没有谨守妇德,女扮男装,逛花楼,学生同先生饮酒,行迹轻佻,放浪形骸,裴琅又能怎样呢?
他也不能把她怎样。
是此刻,倒像是他才是位于下风那位。举动都被人牵着鼻子走,偏还反抗不得。
“你到底想要干什?”裴琅已经问许多次这个问题,到现在,他也不确定做出这些事情人究竟是别人还是沈妙自己。就像是自己底牌已经被沈妙看清,可他连沈妙最初目都没有弄清楚。
被绝对压制。
“不想干什,只想做个对和对先生都有利决定而已。”沈妙笑着将垂到面前绺头发别到耳后,越发显得脖颈洁白如玉。她道:“先生,究竟是应,还是不应?”
“只能在这里做回答?”裴琅问。
然而那畅快只是短短瞬。
在裴琅应下时候,她就知道,没有必要继续纠缠下去。
眼中因酒意而生风情尽数褪去,寸寸爬上清醒。她站起身,微抬下巴,又恢复到那个略显威严沈妙。
“流萤姑娘安顿好后,会将绣坊地方告知先生。”沈妙点头:“银钱已结过,先生慢饮,鲁地酒,可不是能常常喝到。”
最后句,也不知是讽刺还是客气,说裴琅眉头微皱,眼见着沈妙带着几人退出去。
“你有……”沈妙指指酒壶:“壶酒时间。喝完这壶酒,先生告诉答案。”
“不必。”裴琅打断她话:“你若能做到你承诺,答应你。”
屋中静默瞬。片刻后,沈妙笑起来,她提起酒壶,给空两个酒杯都斟满酒,再捻起自己面前这杯,作势要同裴琅干杯。
裴琅犹豫下,才举起杯,心中生出些古怪感觉,同自己学生在酒楼对饮……他心中竟然有些发热。
“祝先生日后鹏程万里,锦绣无量。”沈妙笑着将酒饮而尽。她饮极快,丝酒液顺着嘴角流出来,划过微尖下巴,没入洁白衣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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