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口秦峥竟是想到多年前事,想到宫宴里那坐在天子身侧楚瑜,少年初成,如支价值连城玉簪,端泉白如玉,端锋芒初显。楚瑜不跟他似,被老爹板子鞭子抽打长大,那是真正悉心娇养出来高门贵子,浑身上下无不写满高傲矜贵。又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年纪,自是风华无双。
时光荏苒,误他风华,折他骄傲。直至今昔,他已是如此下场,命运却连几年安好都吝啬予他。
秦峥想,他若有个三长两短,不若就这般随他去吧。偿他这半生辛苦,也全自己腔爱慕之意。
得而复失,失而复得。当推开写意居大门看见楚瑜那刻,秦峥双腿软,整个人直直跌跪在地上,直到许久后才回过神来。他扯扯唇角,半点笑意都没挤出来,眼泪却砸地。
府中仆役还在灭火,写意居梁木皆是好,烧得倒不如何惨重,只是桶水桶水浇得浓烟不断。
未果,只是搅和得天色阴郁。
也许只是惦念家中人才会如此,秦峥心底暗想,又忽觉自己实在黏人得紧,有些可笑。他抬头,望望天色,撞入眼底是冲天而起浓烟,本就阴郁天更显黯淡。浓烟所起之处并不远,却恰好是国公府附近。
秦峥怔,下刻心被狠狠提起,高喝声,飒露紫嘶鸣,如闪电冲向国公府。
国公府惊魂未平,门仆远远瞧见那快马,忙上前高呼道:“侯爷!”
秦峥脸色煞白,双曾于千军万马中取敌寇首级而游刃有余手,而此时却颤抖得险些连缰绳都捏不住,他急切问道:“见天上有烟尘,可是何处走水?”
楚瑜狼狈不输秦峥,全身上下湿透完,裹着狐裘坐在地上,湿漉漉长发黏在脸侧,双灰蒙蒙眸子低垂着,唇色苍白,浑身冷得发抖。
秋月在旁跪着,哭成泪人,哀声怨道:“二爷这又是干什,您若是有个好歹,们这大家子如何是好!二爷欺婢子好苦,不肯们留在房里,将们赶走后,怎就这般狠心自己点火……”
秦峥心底那根弦嘣声断得四分五裂,他撑着起身,两步走到楚瑜面前,缓缓俯身,怔怔看他良久。忽地把扣住楚瑜肩头,双眸赤红如血,声音嘶哑得如头受伤孤狼:“你要自焚?”
楚瑜没动静,只是紧紧狐裘,想要抵抵这彻骨寒意。
秦峥被楚瑜无动于衷彻底击溃,所有理智在这刻分崩离析,方才那尚来不
门仆道:“是写意苑,二爷他……”
话还未完,秦峥已经如风般策马消失,只能听闻马蹄急。
秦峥脑子片空白,直到胸口窒闷到喉头腥甜方才猛地吸口气,呛咳两声,翻身下马跌跌撞撞朝写意苑大门奔去。
写意苑,楚瑜所居之处。
曾于火中救出楚瑜,彼时秦峥就立誓此生任是被厌恶驱逐也好,被冷言恶语也罢,都不会再离开他,不会再让他受半分伤害。可不过才短短月余,不过是眼看不见,又出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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