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敬看书沈凉生多半都跟他起看过,当下也想到是哪本,耳中果听秦敬说起上海近年蹿红某位张姓女作家写句子,又俏皮又刻薄,关于爱情与婚姻比喻:“也许每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红玫瑰,久而久之,红变墙上抹蚊子血,白还是‘床前明月光’;娶白玫瑰,白便是衣服上沾粒饭黏子,红却是心口上颗朱砂痣。”
“快得吧,哪儿敢嫌弃你。”沈凉生听秦敬提起这话,心中是极高兴——他把他们合影当做张迟来婚照,他便肯自比为他妻,哪怕是个玩笑,也让他觉得十分喜悦——
怎会嫌弃呢,高兴还来不及。
或许真是上辈子修来福气,才能在这辈子跟这个人长相守,共白头,细细抚过他笑出皱纹。
因着这份喜悦,他凑近他,在绵亘月光与岁月中,柔柔吻着他眼角红痣,简直是肉麻地道句:“沈太太,你是朱砂痣,也是白月光。”
害。
“回头再洗张大挂墙上,”沈凉生牵过秦敬手,十指用力握握,“就当补张结婚照吧。”
这夜他们缠绵做爱,不是很激情,只是温和地,长久地,像起漂在水上,同浸在条温暖河里,缓缓漂去望不尽前方。
抗战胜利这年,沈凉生三十五岁,秦敬三十三岁,因着每日相对,并觉不出对方见老,照片上也是风华正茂,意气飞扬。
但到底已经过去这样久——情事后他们并肩躺着,手握在处,秦敬望着床脚,看到线月光从未拉严窗帘中透进来,突令他意识到原来已经过这样久。
沈凉生记得那篇描述婚姻小说叫做《红玫瑰与白玫瑰》,写书女作家靠在《万象》上连载风靡时,但她小说还是等她出集子他们才读到。虽说整部小说集里甚少有什团圆喜庆故事,书名字却起得顶好。
叫做《传奇》。
似乎何年何时,他也曾躺在他身边,望着线月光落到地板上,爬过床脚,在昏暗室间显得格外亮。像根银白线,穿就穿起将近十年。
秦敬翻个身,默默凝视着沈凉生眼,突地抬手抚上他鬓角,低低道句:“倒还没见你长白头发。”
“往后就长,还得劳驾你替拔,”沈凉生猜到他心思,同样低声地回句,也抬起手轻轻摸着他眼角红痣,继续本正经地打趣道,“不过你这两道褶子可是捋不平。”
秦敬爱讲笑话,自己也爱笑,大约是笑多,眼角确已有两道浅浅纹路。
“怎着?这就嫌老?”秦敬假情假意地挤出个委屈表情,又不知想到什,嘿嘿地笑两声,“记得上回看小说里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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