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忌尘顿顿,偷偷在他肩膀上蹭蹭眼睛,再抬起头来看看他,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邵凡安也正在看着他,他哭得眼角通红,神色却板正起来,还抿抿嘴,看那模样像是有几分不好意思,认认真真地道:“说过,会变厉害,能保护你……也能保护你重要人。”
邵凡安多瞧他两眼,捧住他脸蛋儿拿拇指给他擦眼泪,逗他:“你知道都谁对重要啊?”
“知道。”段忌尘正正经经地答,“你师父,你师弟妹。”
他这说“知道”,邵凡安也不知怎,忽地就想起中秋夜那晚。那晚上邵凡安喝多酒跟他唠闲嗑,聊都是青霄派那点儿陈芝麻烂谷子往事。段忌尘那时候突然说句知道,邵凡安问他知道什,他没答。
怎答来着,他随口拿句玩笑话给糊弄过去。
假如那便是他们俩最后对话,恐怕这世,邵凡安都没法从后悔里走出来。
其实心思早就动,只是那时还有心结尚未解开。
人生世,走过遭,各有各苦难,各有各心魔。总在生死之间被至亲舍弃,便是邵凡安心里长久以来度化不开劫。
第次是被爹娘,第二次是被心上人。
这时邵凡安才明白过来,他当时“知道”什。
他知道什人、什事,对邵凡安来说很重要。
“对来说,你同样重要。”邵凡安在他红红眼尾蹭下,笑下,“这辈子都是。”
段忌尘稍稍愣,而后脸颊倏地下涨得通红。他嘴唇抖抖,拽住邵凡安领口就往自己这边扥。紧张,说话又有点儿结巴:“你、你说——”
邵凡安顺势就又亲上去。
该说不该说道理他全都懂,当年事情无所谓对错,没有人做错什,所以他也没有理由去怨恨什。没法怨,没法恨,所以也谈不上原谅,谈不上化解,但受到苦楚却也都是真,他默默受下,日子总归要往下走,苦楚全都压在心底,伤痛谈不上,但总是留疤。
他以为心结难解,可经此劫,原来释然也只是瞬间事。
危难之际,师弟妹三人和段忌尘同时遇险,他变成那个需要瞬间做出选择人。他走到那个关键位置,两头只能救下头,救下这边就意味着要舍弃另边,他在那个时候,才算是彻头彻尾地体会到,做出选择,本就很难。
股强烈情绪涌上心头,邵凡安难得词穷,时不知该说什,但他真很感激段忌尘在那种时刻毫不犹豫地替他做出选择。
段忌尘默默趴在他肩头,他慢慢地拢住段忌尘头披散顺滑长发,从上往下捋捋,轻声说:“段忌尘,谢谢你……替守住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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