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王明显呆住,站在殿中沉默半晌,才低声道:“父皇儿臣已经不记得母亲样子,儿臣只是想如果如果还能见面,那该多好啊”
萧定心中沉下去。
敬王没有辜负父亲直白,他也认真回答萧定话。
敬王不说恨,也不说不恨,那就还是恨。他杀他母亲,敬王不可能毫无芥蒂,或者敬王终其生并不会做什,可他到底在怨他。
他会怨他辈子。
萧定仔细打量自己这个儿子。
敬王更加惶恐,伏地不起。
萧定心中突然有些心痛,眼前儿子还不过是个十五少年,居然就这样城府深沉,哪怕对自己父亲也是如此。
他回忆自己当年,自己十五岁还在为杨梁事情闹得满后宫不得安宁,或者这便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萧定拿下王厢用目便是要警示敬王,朕已经知道这事情,告密人也拿下,能力现在还能制住你,但选择信任你。敬王回答亦是同样隐晦,他虽然追查过这些事情,但已经知错。
。
然而对此刻萧定而言,那些都还是不可预见将来。
眼下他烦心事情并不在此。
十数日后,萧定找借口拿下王厢用,重新提拔先前因为陈则铭说话而被撤职曹臣予为司礼监提督太监。
被拖下去时候,王厢用呼冤不止。
他儿子要怨父亲辈子。
他猛然挥手让敬王下去,敬王望着父亲似乎还想再说点什,萧定等待着,敬王却返身离开。
殿中突然便安静下来。
萧定静静靠在龙椅中,觉得筋疲力尽。
他突然想起陈则铭,想起自己那些荒唐念头,那些让他总还
这事情就这放下。
到此刻,虽然父子两人都还不曾明言,但彼此都已经明白对方意思。
萧定觉得很累,这些勾心斗角他搞辈子,到头来居然跟自己儿子也要来这套。
敬王离去前,他叫住他,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心里恨父皇吗?”
这是这次对话中最直白句话。
这切被常入宫看诊太医孟为先看在眼中,但他不明白,为什王厢用满腔忠诚最后却得到这个下场。他还太年轻,摸不清这个君王心中想是什。
偶然有天,萧定与他谈话时候提及此事,笑着问他:“你奇怪为什拿王厢用?”
孟为先呐呐不敢答。
萧定看着他,道:“太子追查这流言日子这样久,之前机会重重,如果要有异动早该动,何必等到今天。王厢用明知道如此,却还是来报给朕听,挑拨天子与太子关系,用心何其险恶。这人看似忠厚却不是良善之辈,为得点小小恩宠如此不择手段,放在身边将来必然是大患。比较起来,曹臣予干儿子曾得陈则铭相助,他在对方失势之时还愿意为陈则铭说话,却称得上是有情义有良心人。”
敬王很快得到消息,知道自己无意中已经在生死间走过遭,想着不禁满身冷汗,立刻赶入宫中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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