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定再支持不下去,慢慢挪到床边,将上半身靠在床沿上,嘿嘿直笑:“看?是看戏吧?”
说着对陈则铭伸出只手,便如同平日在大殿上赐他平身时样漫不经心:“陈爱卿,朕问你,你看出什?”说完微微直笑,满是嘲讽之色。只是他此刻连说话也很是费劲,加上衣裳褴褛,蓬头垢面,方才这番话较之从前,未免还是失之气势。
陈则铭看着他,神色微动。
半晌后从怀中掏出只瓷瓶,示意韩有忠,“这个,给他吃下,必定会好些。”说着将瓷瓶放到桌上。
韩有忠惊讶:“这是什?”
陈则铭看着他举动,声不吭。
屋中立刻凉几分。
两人对视片刻,萧定身体开始摇晃不定。
他脸上原本白得渗人,却渐渐呼吸急促,脸色也发青起来,再隔片刻,终于口血喷出来,双膝软,跪下去。
陈则铭眼神微微变变。
还是感觉得到,此刻他就有种嗓子冒烟感觉,叫几声,也不见有人应声,只能自己下床。
刚站起来,他眼前就黑,头分外沉,只看到个接个金星在眼前爆来爆去,神智却又还是清醒,只得慢慢坐下来。等待那阵眩晕过去。
就在此时,他听到脚步声接近,踏入房间.
他朝来者转过头去,眼前却仍是片黑暗。
“有忠水”他低声喘息,将头颓然垂下去。
萧定闭上眼,他折腾这久,头又昏,渐渐滑下去。
陈则铭见他神智不清,心里动,走上几步,到他身旁时犹豫片刻,蹲下去。
萧定索性又吐几口,将胸口那口淤血吐尽,方抬起头来奇特地笑:“从来都是你跪,今天终于见到跪你。很痛快吧?”
此刻,他全靠双手勉力支撑才不至于立刻趴倒下去,唇边血色未尽,形销骨立,满是病态。可眼中那股炙热,却是如出鞘利剑般地夺人心魄,混没有半点虚弱之态,竟让人不禁忽略他形容狼狈。
突听门外有人急唤声:“万岁!”萧定转过头,却见韩有忠从门外要冲进来,被几名黑甲兵士给拦住,只是呼叫挣扎,“陈将军,不不,魏王千岁万岁已经病得很重,你说来只是看看他,为什说话不算?”
陈则铭瞥他眼,淡道:“韩公公言重,他既然不是装病,等会让人叫太医来瞧便是。”
韩有忠脱口道:“那,那还不赶紧。”说完,见对方头也不回,才恍然说错话,此刻哪里还是自己可以拿腔调耍威风日子,于是再不敢开口,满头不断冒汗。
来人却突然住脚,屋中静悄悄地,迟迟不见动静。
萧定猛地觉察异常,韩有忠不是这样怠慢人。
他抬起头,来者正站在门前,门外光线太强烈,迎面而来,刺得他眼前只是泛花,他又有种将昏厥过去虚弱感。
然而在那之前,他看清那身黑衣,他刻骨铭心身黑袍!
萧定扶着床慢慢站起来,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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