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妖抬眼看着和尚，居然被骇
跳，那和尚虽然相貌好看，但是两眼通红，布着血丝，就像走火入魔样，唇无血色，衣衫单薄，半身满是泥泞，很吓人。
“伏。”和尚答道。
“伏…长什
样子？”
“红发，是狐妖。”
桃花妖嘶声，蹙起细眉，仔细地想着，忽然喔声，“只赤色长发
狐狸？
好像在…在…在哪呢，噢…好像在海棠春坞见过他！但不确定是不是你说那位…”
……
西风怒号，风雨如晦，阴恻恻大雨覆着整个妖界，分明是白天，却看不见半点儿光亮。
放眼望去，四野皆黑，和尚脚步没有停歇，直走，直走，向着暗处前行，雨雾模糊他视线。
直到双腿陷进泥泞，将他往满是污秽泥里向下拖，他徒手挖开那些淤泥，还想接着往前走。
“和尚，前面就是沼泽地，你怎还走呀？”
汝予吾心，澈如琉璃。
虽是善因，但招恶果。
神识沉坠，魂魄消磨。
吾尝立誓，掣电还业。
雷火洞然，再无魔踪。”
晃着，红莲纹缠缚在他踝上，额间流火浮光，神形浑如放辟邪侈阿修罗。
四周不是山野，而是墙壁。万物俱寂，和尚面壁禅坐，唯有盏烛光摇晃着。那盏烛光照着菩提，照着他，把金色碎琼洒在石砖缝里，从西面墙上剪出道佛影。
和尚阖目在树下念着经，伏在树上把玩串佛珠，神色傲慢轻浮。
他虽受佛经教化，心却不为所动，虽在听闻佛法，却从来不证悟。
直到烛光变得模糊，树上躺着人也不见，唯有条威风凛凛黑龙盘在那棵菩提树上。龙躯蟠纡在枝干，佛珠挂在黑龙项颈，龙首探向树下，金睛明亮。
和尚原本没有看她，听到这话忽然将视线
个穿着淡粉色罩衣桃花妖撑着把花瓣做成伞，站在和尚面前，歪着头用妖语问他，“是不是太黑，你看不清？”
和尚看向那个桃花妖，神情冷然，没有答话。
“人界偷跑来，听不懂妖语吧。”桃花妖摸摸下巴，琢磨番，自顾自地说道。
不想，那个和尚却忽然说话，也是妖语，话音沙哑，比这天还冷，“在找人…”
“找人？你找谁？”
佛影颤，和尚在树下睁开双眼，烛光通明，黑龙却在菩提树上无影无踪，唯有半语余音回荡在环堵萧然室中。
“欠你，还给你……”
夜夜梦魂，色见声闻。
每每梦到这个时候，和尚就像菩提树底他样，蓦地睁开双眼，从这梦中醒来，而醒来空无物，没有菩提树，没有长明烛，亦没有那条黑龙。
他总会静然片刻，思索着梦里话，尔后起身掸去衣上灰尘，接着踏上寻人道途。
黑龙注视菩提下尊者，缓缓地挪动着龙躯，逐渐靠向和尚，嘴里吐着梵语。
“释迦三藏，听说如梦。
开眼见色，九经尘劫。
谁生谁病，谁死谁老。
生灭本无，明镜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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