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想赶快回去,”他母亲说。
“啊,这承认,在前线过得可太有趣儿。交不少朋友。那里生活真是顶呱呱。当然,战争是可怕,那些事儿大家都非常清楚。但是战争确实能表现出个人优秀本质,这点谁也不能否认。”
这以后把听到查理斯·思特里克兰德在塔希提情形给他们讲遍。认为没有必要提到爱塔和她生孩子,但是其余事都如实说。在谈完他惨死情况以后就没有再往下说。有两分钟大家都没有说话。后来罗伯特·思特里克兰德划根火柴,点着支纸烟。
“上帝磨盘转动很慢,但是却磨得很细,”罗伯特说,颇有些道貌岸然样子。
思特里克兰德太太和朵纳尔德逊太太满腹虔诚地低下头来。点儿也不怀疑,这母女两人所以表现得这虔诚是因为她们都认为罗伯特刚才是从《圣经》上引证句话①。说实在,就连罗伯特本人是否绝对无此错觉,也不敢肯定。不知为什,突然想到爱塔给思特里克兰德生那
着,她目光非常真挚,非常亲切,同二十多年以前完全样。有点儿怀疑她是不是在耍弄。
“你那个打字所大概早就停业吧?”说。
“啊,当然,”她大大咧咧地说,“当年开那家打字所主要也是为觉得好玩,没有其他什原因。后来两个孩子都劝把它出让给别人。他们认为太耗损精神。”
发现思特里克兰德太太已经忘记她曾不得不自食其力这段不光彩历史。同任何个正派女人样,她真实地相信只有依靠别人养活自己才是规矩行为。
“他们都在家,”她说,“想你给他们谈谈他们父亲事,他们定很愿意听。你还记得罗伯特吧?很高兴能够告诉你,他名字已经提上去,就快要领陆军十字勋章。”
她走到门口去招呼他们。走进来个穿卡其服高大男人,脖子上系着牧师戴硬领。这人生得身材魁梧,有种壮健美,双眼睛仍然和他童年时期样真挚爽朗。跟在他后面是他妹妹;她这时定同初次见到她母亲时年龄相仿。她长得非常象她母亲,也给人这样印象:小时候长得定要比实际上更漂亮。
“想你定点儿也不记得他俩,”思特里克兰德太太说,骄傲地笑笑。“女儿现在是朵纳尔德逊太太,她丈夫是炮兵团少校。”
“他是个真正从士兵出身军人,”朵纳尔德逊太太高高兴兴地说,“所以现在刚刚是个少校。”
想起很久以前预言:她将来定会嫁个军人。看来这件事早已注定。她风度完全是个军人妻子。她对人和蔼亲切,但另方面她几乎毫不掩饰自己内心信念,她同般人是有所不同。罗伯特情绪非常高。
“真是太巧,你这次来正赶上在伦敦,”他说,“只有三天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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