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以后个星期简直是场噩梦。施特略夫每天去医院两次探听妻子病况,勃朗什始终不肯见他。头几天他从医院回来心情比较宽慰,而且满怀希望,因为医院人对他讲,勃朗什似乎日趋好转;但是几天以后,施特略夫便陷入痛苦绝望中,医生所担心并发症果然发生,病人看来没有希望。护士对施特略夫非常同情,但是却找不到什安慰他言词。病人只是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句话也不说,两眼凝视着半空,好象在望着死神降临。看来这个可怜女人只有两天活头儿。天晚上,已经很晚,施特略夫走来看。不等他开口,就知道他是来向报告病人死讯。施特略夫身心交瘁到极点。往日他总是滔滔不绝地同讲话,这天却语不发,进屋子就疲劳不堪地躺在沙发上。觉得无论说什安慰话也无济于事,便索性让他声不响地躺在那里。想看点书,又怕他认为太无心肝,于是只好坐在窗户前边默默地抽烟斗,等着他什时候愿意开口再同他讲话。
“你对太好,”最后他说,“没有个人不对好。”
“别胡说,”有些尴尬地说。
“刚才在医院里他们对说可以等着。他们给搬来把椅子,就在病房外边坐着。等到她已经不省人事时候他们叫进去。她嘴和下巴都被酸液烧伤。看到她那可爱皮肤满是伤痕真叫人心痛极。她死得非常平静,还是护士告诉才知道她已经死。”
他累得连哭力气都没有。他浑身瘫软地仰面躺着,好象四肢力量都已枯竭,没过会儿便昏昏沉沉地睡着。这是个星期以来他第次不靠吃安眠药自己进入梦乡。自然对人有时候很残忍,有时候又很仁慈。给他盖上被,把灯熄掉。第二天早晨醒来时候他仍然没有睡醒。他夜连身都没翻,金边眼镜直架在鼻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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