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谭西原记忆里,他和妈妈最亲密日子就是那段时间,女人肚子很大,躺在床上难得精神稳定,她摸着肚子里宝宝
病房里只有仪器滴滴机械声响,方唯听几秒,突然有些难以言喻不舒服——这声音只表明庄越还活着,可活着是个广泛概念,醒不过来也是活着——死亡同样是个广泛概念,有微小可能醒过来却也是种死亡。现在,生与死界限搅混在起,变得模糊不清。
“谭哥,谢衡他……“方唯艰难开口,他知道自己这个开头糟糕透顶。
“庄越出生时,十岁。”谭西原却说起别。
这会是个漫长倾诉开端,方唯识趣闭嘴安静下来。他冥冥中有预感——这些话,可能谭西原没对任何人讲过。
他接着说:“十岁也不懂什,但有点很清晰——怕他生下来就是个怪物。”
才下场夜雨,小径两旁弥漫着泥土腥气,进到医院里又被消毒水味道取代。方唯长到二十多岁,幸运地从未参加过葬礼。亲近家人朋友尚在人世,关系疏远离世,葬礼也不是非去不可,所以他没亲眼面见过死人。他甚至对医院都挺陌生。
素未谋面庄越躺在那儿,脸色青白,和被单连为体,远远望去令人生出点寒意。谭西原坐在旁边,眼睛没有聚焦,脸色看上去不比躺在那儿弟弟好多少。
有瞬间,方唯完全不敢出声——甚至脸呼吸都秉住。谭西原过半刻钟才发现有人,声音涩哑,像在粗糙磨砂上滚动:“你怎……”话到半又反应过来,“谢衡让你来?”
方唯拿不准谭西原这话里有没有连带责怪意思,因此脚步顿住,轻轻应声:“联系你好几次也没联系到,自己也想来看看。”
谭西原静下,才说:“抱歉,这几天没顾上.”
“毕竟个吸d母亲生下来孩子能有多正常?”
方唯下子怔住。
谭西原没有在意他反应,这是单方面倾诉,庄越意外令他再也没办法把这些晦暗不堪过去深藏在心里腐烂。
他没有童年,父亲有些文化,学生物制药,做人却没原则,是个遮遮藏藏毒贩。可惜他在利益链末端,事发后第个被推出去顶罪,死在监狱。好在谭西原妈妈干脆利落改嫁,谭西原这才在敦厚继父那里享受到点家庭温情,可好景不长,最终母亲染上d,y。
怀庄越那年非常苦,是谭西原和继父次次把女人绑在床上,牢牢束缚住对方那浓烈而该死欲望,才得意安全生下庄越。
“没事没事。”方唯听他道歉赶紧摆手。
该说抱歉从来不是谭西原。
“你要坐会儿还是?喝水话自己来,现在可能没办法……”谭西原头回有那无助神情。
“谭哥。”方唯走近他,轻轻叫声。
明明自己无助要命时谭西原给予极大安慰,可自己现在面对对方无助,却连句熨帖话都不知如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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