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言之,他能靠只有自己。
严清鹤睡得不安稳,梦里还皱着眉。伤病里人总是最能激起人怜惜。平时不管多强人,病倒,就成弱者,需要被照顾,被保护。
章颉轻握着严清鹤手,看他许久。直到太医又出声提醒他,他才松开手站起身来,对太医道:“照顾好他。”
雨下得虽大,却是阵雨,当晚便停,第二日早就启程回宫。原本当夜住着也是有些风险,大雨之下怕有山洪。但在夜间雨中行路更过危险,何况山势较缓,林木茂密,山
晚上折腾许久,已经很晚,章颉也该去就寝。但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想再去看看严清鹤。
此时已有小太监给严清鹤擦洗过,又换干净衣裳,躺在床上。章颉走近去看,却见严清鹤被子盖得严实,额上搭着湿布巾,闭着双眼,脸颊上泛起不正常潮红,连呼吸也是沉沉。
“怎阵不见,就这样?”皇帝压低声音问,但掩不住话语里不悦。
“回陛下,”旁太医道,“严大人身体不大强健,淋雨着凉又受累,如今发热。”
章颉又伸手去握被子里严清鹤手,原先冰凉手现在也烫起来。
安抚,更是给自己力量。他刚刚见严清鹤副不人不鬼样子吓得不轻,到如今还心跳得厉害,总觉得要摸到人才心安。
严清鹤却还强撑着,说道:“不过点小伤,哪里就……”话没说完,太医开始上药,他忍不住就“嘶”声。
章颉笑他:“逞强。”
严清鹤感到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忙抬起头闭上眼睛:“陛下总在这里做什?大皇子怎样?”
章颉道:“你都这样,还想这多?”
“陛下,”太医直对两人过于亲昵行为视若无睹,只道,“您先离开吧,您染上病气就不好。”
章颉又去看严清鹤脸,却见昏睡中严清鹤微微动动嘴唇,发出几个音来。
虽然那声音又低又沙哑,却还能分辨出,他叫是:“娘……娘……”
章颉蓦然感到心里酸得厉害。他头回心里有愧,他像是忽然才发现,严清鹤也是这样个活生生人,个有自己父母,自己爱恨人。
大皇子有群人众星捧月地捧着他,小心翼翼地围着他,护着他,照顾着他。严清鹤若在家,也该是多少人关照着;可如今在此处,却没个病时可倚靠人。
“当然要想……”严清鹤喘口气,“要是大皇子有事,岂不是,白费力气。”
“朕去看看他。”章颉说,“你好好休息。”
皇帝掀开门帘走出内室,见那两个少年还穿着湿衣裳,垂首在门外站着。他看他们眼,只说:“早点回去歇着吧,别再着凉。”
大皇子刚刚喝过安神药,已经睡下。刘善轻声道:“殿下吉人天相,不会有事。”
章颉嘱咐他大皇子身边整夜要有人守着,时刻不能离开。刘善应道:“这是自然,早就吩咐下去,不会有丝疏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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