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廊下站着秦肃征。
陆渊并未完全从噩梦中解脱,没有多少站着力气,深深看秦肃征眼,侧身让开门,径直走回阳台。
躺椅边几上睡前倒酒没有喝完,冰块儿融化没踪影,琥珀色酒液被冲淡,陆渊受蛊惑似端起杯子,口口喝个干净。
灼热感从口中燃到全身,每根血管里都涌动着热流,冰冷僵硬肢体末端从麦香和烟熏味中复苏,略带凉意苦涩直冲昏沉大脑。
酒精带来温暖令人沉迷。
开始,他还会在这个梦里挣扎,嘶吼,他会咬那只皮包骨骷髅般手。
然而梦中抵抗俱是徒劳。
挣扎变成颤抖,嘶吼只剩呜咽,齿间皮肉触感像极钢铁,他咬口中溢出血腥味也不能使她松懈分毫。
后来他只会哭,像所有受吓小孩儿,喘不上气哭。
女人执着于获得个令她满意答案,于是梦境愈发猖狂,扭曲发狂脸在每个角落闪回交错,鲜红唇似乎下刻就会喷出带着毒液触手。
秦肃征沿着药膏轮廓抚圈,在心里叹口气,“好,那你早点儿休息。”
***
陆渊醒时还是半夜,躺椅正对着阳台窗没关,纱帘在黑沉夜色里簌簌飘动,仿佛背后随时会冒出令人恐惧怨灵。
额上冷汗被风激凉彻骨,陆渊茫然眨眨眼,纤细睫毛不堪重负颤颤。
又是噩梦。
秦肃征欲言又止。
陆渊仍在状况外,没反应过来刚才对话有什不对,懵懵在秦肃征和白如安之间看个来回,轻声问道,“怎?”
秦肃征摇摇头。
风大,白如安收起手机,上前来扯扯他敞着衣襟,“不冷?”
这会儿扣上他会儿还得解,陆渊嫌弃很,侧身躲躲,“都到,别系。”
陆渊捏捏几乎失掉知觉手指,自嘲笑笑,平复下情绪,看向秦肃征,“
他在这个梦里哭泣到麻木,以至于醒来时像被掏空样虚弱。
陆渊深吸口气。
不,不原谅。
你也只能在梦里折磨。
陆渊勉强攒些力气,从地上捞起毯子。门铃在响,拖鞋找不到,陆渊光着脚去开门。脚趾冷发痛,地板甚至都要热几分。
梦不清明,却让他不得好眠。他成从前那个无能小孩子,枯瘦不成人形女人攥着他手腕,眼中血丝密布,鲜红到诡异唇瓣开开合合,四面八方都是念咒般声音,“你原谅吗?”
“你原谅吗?”
没有。
陆渊看向左手手腕。
在梦里,这只手腕被女人箍出道青痕,连着指尖都青白毫无血色。
白如安冷哼声,“懒死你得。”
陆渊装作没听见,转过头看向秦肃征,“不早,你也回去吧。”
他收和白如安说话时表情,语调平缓,客气又疏离。
秦肃征心里揪下。
手心里祛疤膏被攥发烫,小小只,他早买,可直没有给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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