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缓缓松开钳制他下颌手指,任由沈观脱力地仰倒在自己怀里,良久,才平静道:“不要死,到下面,谢筠意也不愿见你。沈观,你也没资格去陪他。”
字字诛心,沈观阖眸,泪顺着眼角落下打湿萧宁衣襟。
“想不想知道,你忘记这些年都发生什?”萧宁用冰凉指腹抹去沈观眼尾潮润。
沈观睁开眼睛去
药味浓苦,弥散满屋。
沈观躺在床上,整个人无生气地陷在被褥里,疏长睫毛遮住泛灰眸子。直到萧宁把药匙抵在他唇边,长睫微颤,方才让人瞧出丝生气。
“王府没……少爷呢……”沈观声音沙哑。
萧宁将他扶到自己怀里,喂下匙汤药,道:“死,死在诏狱里。”
沈观唇上血色褪尽,毫无神采眸中凝层雾气。萧宁药喂不下去,沈观牙关紧闭,血从唇角涌出来。
意。沈观记忆似乎回到那年,还在王府时候……
医馆门虚掩着,被风吹得吱呀作响。萧宁脚下顿,猛地推门进去,屋里空无人,沈观走。伤口未愈,鬼面花毒随时有可能再发作,他就这样个人跑出去。
萧宁心跳如擂,脑子里片空白,踉跄跑出去。那年雨歇,他飞奔在街头巷尾,却寻不到沈云阶绝望再次浮现心头。万幸是,这次沈观并未走远,他在空荡荡废弃巷口踟蹰,似乎是找不到回家路。
萧宁从后面把将他按在粗粝地墙壁上,灼热喘息喷洒在沈观脸上。愤怒和心底后怕让他几乎想掐死沈观,他质问道:“你想逃?”
沈观撑着摇摇欲坠身子,拉住萧宁袖口,道:“不逃,你让回王府看眼,看眼就走。”
萧宁怔,顿时扔药碗,掌劈向沈观后背,手指掐开他下颌,强迫他张开嘴。血呛得沈观连连咳嗽。
萧宁怒极攻心,竟有几分眩晕,掐在沈观下颌手不敢松开,脸色阴郁道:“你要咬舌?”
沈观气息更弱,清瘦脸颊被萧宁捏出青紫指痕。
萧宁怒极反笑:“人是你亲手杀,你能有什想不开?当初进王府不就是为这天吗?沈观!”
“是……”沈观从齿缝挤出含血沙哑声响。
萧宁怔怔看着沈观捏住他片衣角,眼里满是乞求。半晌,他低头苦笑起来,抬眸看向沈观,道:“没有王府。”
沈观愣住,忽然攥住萧宁手腕,厉声道:“不可能!”
“怎不可能?”萧宁贴在沈观耳旁,字句道:“永安十三年,武靖王府结党营私,罪不可恕,被朝廷肃清满门。证据还是你亲手交上去,沈观,你忘吗?”
凄厉嘶哑尖叫从巷口传出,沈观抱着头,缓缓滑坐地上,冷汗布满他额头。
萧宁看着蜷缩在自己脚边人,俯身将人抱起来。怀里人清瘦到没有分量,颤抖过后陷入昏迷。萧宁抱着他走在夜色里,凉意顺着脸颊滴落在沈云阶眉心。他恨沈云阶,却也爱他,比恨还要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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