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筠意被烈酒呛得低咳,还未抬眸,就觉胸口凉,柄华美匕首正插心口处。他张嘴,血从口中涌出,眼前视线渐渐模糊,恍惚
谢筠意手缓缓从沈云阶手背上滑落,失神智般怔着。
沈云阶叹息,从食屉里盛碗肉粥,小心放在唇边吹凉,喂到谢筠意嘴边:“少爷,吃点东西,您要听什,都说给你听。”
肉粥入唇,又从嘴角落下,谢筠意双眸通红,半晌才用嘶哑声音问道:“你是谁……”
沈云阶用帕子将谢筠意唇角擦净,垂眸道:“天衣府,沈观。”
“那年……”谢筠意蜷作团,似哭非哭:“你说你爹死,只剩下你人,便不再有家……”
关押在诏狱无不是曾位高权重之人,由陛下亲审定罪,入生死门,便再无翻身之地。诏狱阴寒森冷,不见天地,淡淡血腥气融每口吐息间,没有人在此间挣扎谩骂,有只是片死寂。
沈云阶腰悬天衣令,路走到诏狱尽头。看守狱卒低头行礼,开三道锁,将他带进间牢狱后,便无声离去。
阴暗牢狱角落里蜷缩着个人,手臂粗铁锁扣在他手腕和脚踝上。他抱着膝头动不动,身上那件火红喜袍上满是污黑,头发散乱成缕,遮住他眉眼。
那本该是整个金陵活得最快意潇洒小世子,出身高门,受尽宠爱,跳脱飞扬。他喜穿箭袖红袍,锦衣出水,玉带当风,张扬又夺目。只是如今,切皆是天翻地覆。
沈云阶走到谢筠意面前,缓缓跪下,将手中食盒打开。
“对不起。”沈云阶拢在袖中手死死攥着,指甲掐进肉里不觉疼,心口却愈发闷痛难忍:“骗你,奉师尊之命进王府,谋你信任,方便查案罢。”
谢筠意脸上湿凉,半晌才低声癫笑起来:“骗……这些年……”
沈云阶指尖抚过谢筠意脸上泪痕:“这些年,从未爱过你。”
眼前清润如玉人,却最是杀人不见血,谢筠意痴笑良久,死心地闭上眼:“沈云阶,恨你。”
沈云阶看着满食盒未动筷吃食,只从最下面取出只酒壶,捏着谢筠意下巴灌半盏,方道:“也好,黄泉路上,奈何桥边,你这辈子爱也是,恨也是。”
“少爷,做你最爱吃油酥饼。”沈云阶轻轻抚开谢筠意眼前乱发,捧起他消瘦苍白脸。
谢筠意目光怔滞,半晌才落在沈云阶身上,锁链沉闷响声骤然而起,他抓住沈云阶手,哽咽道:“阿云……爹没有谋逆!他没有!”
沈云阶平静地看着他,轻声道:“少爷,王爷结党营私,铁证如山,已经认罪。”
谢筠意愣愣地看着眼前人,喃喃自语道:“不会,你骗……你在骗……”
沈云阶心口闷痛,却道:“王爷是陛下亲自定罪,这个诏狱王爷怕是走不出去,至于长公主殿下,陛下念及姐弟情分,已经将殿下送至清安寺静修。所涉皇室及*员,已尽数伏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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