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略、笼统地说，这是庞大
痛苦。无法被形容痛苦，用任何程度词语都无法描述痛苦。
哪怕这真只是回忆，他也无法全身而退。他被这痛苦撕成
碎片。即使被撕成碎片，痛苦也无法结束，他每
块骨头、每片皮肉
那些液体像是外来恶心物质，也像是从他自己体内涌出血，他根本分辨不出到底是哪种。
它们从额头溢出，又流进眼睛里。伴随着强烈烧灼感，他频繁眨着眼睛，视野亮暗，亮暗，佐伊双手时隐时现，时隐时现。
那双手在画着庞大图形，编织着蜿蜒血管，切开骨头，把字写进去，将心脏内外反转，把数字刻上去，让它们伸展出螺旋触肢，从毛孔钻出来，和每根汗毛牵系在起。
莱尔德发出种尖锐到刺耳声音，不像嗓子发出，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这是惨叫还是别什
。
他眼睛仍在开合。渐渐地，他看不到明亮画面，只能看到漆黑部分。漆黑部分空无物，反而显得更加安全。
他没有发出声音，但佐伊能够听见。她苦笑着说：“喔……你说那个啊。还记得小狗迪迪故事吗？
和他妈妈样，那时候，也马上就要到天上去，所以你才会看到哭鼻子……”
从前莱尔德懵懵懂懂，现在他却忽然明白其中含义。
“你要死吗？”他有些恐慌地蠕动起来。
床边立刻伸出几只手，抓住乱动他，把他原地按好。莱尔德不明白为什需要这样。
佐伊说：“不……不……是要出生。唉，而且还提前出生。们都是星星，都在天上。现在你升高得太快，们会追不上你，所以们要治疗你。等们治好你，你就可以像样……”
明亮地方也没有完全消失，总有些东西会从那边流溢进来——那是双手，纤瘦、苍白手。它们取代佐伊脸，遮住伊莲娜模样，几乎占据他视野全部。
莱尔德分不清这是现在经历，还是梦境或回忆。
是1995年10月外婆家，还是2002年4月精神病院里，或是2015年5月松鼠镇。
也许这是回忆。很大概率是回忆。他强烈地意识到，很多感知显然超过五岁儿童理解范畴。
他无法概括、无法定义这段经历。
“们……是准备要回家吗？”莱尔德问。
佐伊摇摇头。“家？你是说那个地方啊……不，们不回去，”她微笑着，还回头看伊莲娜眼，“们有新家。”
说完后，她立刻转回头。所以，她没有看到伊莲娜脸上表情——平淡，漫不经心，些微嘲讽，以及点不耐烦。
在莱尔德头顶方向，些浓稠黑色液体渐渐涌出来。
第次眨眼之后，它们糊住他眼睛，第四次呼吸之后，他感觉到头顶传来寒冷锐痛，延续到第五秒惨叫声之后，莱尔德意识到有什东西正在割开自己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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