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南怔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五六岁小孩。有些眼生,不像是小区住户。但他看看外面声势渐大风雨,觉得也不能拒绝个这小孩子,于是边掏手机,边躬身道,“你住在这儿吗?爸爸妈妈呢?”
“哥哥住在这儿。”小孩回答道。他流利地报出串号码,“这是家阿姨手机号。”
陈南替他拨电话,摸摸他头,问,“你叫什名字?”
“贺希。”小男孩仰头冲他笑笑,露出两颗小小虎牙,显得很古灵精怪,“祝贺贺,希望希。”-
周下午是课题组例行组会时间,贺昀迟发言结束,坐回自己位置。庄泽森在他背后戳戳,低声道,“什情况,你手机刚才好像直在震。”
伴随着A市秋天起到来这场感冒持续半个多月,在没见到贺昀迟数天之后,陈南病总算好得差不多。
生活悄然回归旧轨,重新运行起市场、厨房和公寓三点线简单模式。
最近陈南杂事缠身,店里要推应季新品,还有计划到半店装翻修设计。几天下来,他微信、电话和短信被各种消息塞得满满当当,贺昀迟这个名字逐渐消失在视野里,见到频率越来越低。
然而贺昀迟本人却并不能像微信聊天界面对话序列样,被个又个人或件又件事挤占位置,他依附在生活种种细枝末节中,随时都能夺取陈南所有注意力。
每次回家,陈南总感觉,控制自己不去看对面那扇门行径像在伪造个贺昀迟没有出现过宇宙。他徒劳无功地为这个冒牌宇宙堆起薄冰似外壳,然后被忽然冒出猫咪摆件或干花花束轻松击溃,碎冰倒地,发出某种骨牌倾倒般声响。
贺昀迟拿出手机看,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张阿姨打来。他脸色变,赶忙躲出去回电话,“张阿姨?怎?外婆还好吧。”
“哎呀你总算接电话小迟。”张阿姨正在医院,说话声音刻意压得极低,“不是你外婆事。刚刚带希希出门去超市,小捣蛋鬼不知道跑哪儿去,吓死。
“南哥,家周哥在等,先走啦!”每个月最后周周例行店休半天,午市结束,林昂心心念念和男友约会,打声招呼就准备离开。
“对,别忘妈做桂花蜜啊。”溜到门外人高声提醒道,“给你放三楼。”
“OK,明天见。”陈南笑笑,独自留在店里归置打扫。整理完毕,上楼取两瓶桂花蜜和糖水栗子,打算回家试着做点新甜品。
关店时竟然又飘起雨,陈南撑着把路边十元买来透明塑料伞,匆匆往家走。下雨天行人稀少,连门口保安也都拉紧门窗,在室内避风。
走到公寓楼下,陈南拿出门禁卡刷开公寓楼玻璃门,直猫在门口花坛边小男孩马上站起来,眼巴巴地跟在他身后,乖巧道,“哥哥好,能借你手机打个电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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