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横遍野战场上,本来想寻找处安宁之地,可哪又会有安宁之地呢。佟颂墨找许久都没能找到。
他走啊走,走到天要黑,才想起来自己应该是在找人……最开始记起来自己是在找佟颂定,然后是找佟颂云,最后不知怎地,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在找另个对自己来说更重要人,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起对方名字。
于是急迫跪下去开始翻找这无尽砂砾,手掌插入其中,滚烫沙子几乎要将他给烫化掉,佟颂墨停不下来,急得浑身都出汗。
“颂墨……”
“颂墨?”
“这些人不要命啊!”
他们就好像砧板上鱼,明知道自己毫无活路,可被放下油锅烹调那瞬间,还是挣扎着想要跳起来,自己必死无疑,但却用点星热油溅伤他人。
周翰初扯掉自己外套,心想,他这生,唯觉得对不起,大概就只有佟颂墨。
他答应过他要好好活着,但却只能食言。
周翰初不加犹豫,毅然决然同样冲进那茫茫敌海之中。
戮尽你庐城所有百姓。”
周翰初闷笑两声,将口中嚼碎烟屁股往地上吐,举起手中机关枪,只用个字回应他:“杀——”
他知道此去必定视死如归,可当缩头乌龟从来都不是周翰初为将之道。
宁可轰轰烈烈死在战场,也绝不拿任何人性命换自身安危,这多年,周翰初直都是这过来。
也是这样杀出条血路,杀出自己眼下成就。
他好像找到,可看到那双熟悉眼时,猛地下醒过来,甚至还在喘着粗气。
愣是直接给半坐起来,低低喊声:“周翰初!”
杜衡眉头皱起来。
这日太阳被遮在乌云之后,层峦叠嶂云像是被血侵染般,是红橙色,在天边挂极久,直都没有落下去过。
血腥味从城外直蔓延到城内,往日繁华庐城好似在被人按下暂停键后又点击重新播放,空荡街头不知从什时候开始,个、两个……有人拿着自家准备东西跑出来,朝城门方向奔去。
人死,却有千万具血肉之躯重新堵上去,无论是为这座城,还是为家中老小,这些青壮年们义无反顾冲向那个没有胜算战场,只为再多拖延丝生机。
周翰初回过头,遥遥看着那些庐城子民,看许久。
梦中砂砾飞起来时被红日给遮住。
虽然这成就也即将化为泡影,但没关系,他仍愿意坚守初心,决不言败。
他带出来兵也都和他样,宁可轰烈,绝不苟活。
副将冲进那浩荡人群之中,“砰”声巨响,炸起硝烟无数,周翰初捏紧手中枪,手指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又有更多小兵往源系人群之中冲去。
有人喊道:“快散开!他们身上绑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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