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最后层石阶,苏岑那颗忽上忽下心总算落地。
言笑晏晏地看过去,“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回家,”李释道,“回去拔草补窟窿。”
又过大半个月,长安城总算从豫王谋逆阴霾下走出来,李晟余党被清剿完毕,暗门也荡然无存。
后来苏岑才从曲伶儿那儿知道,宋凡是死于乱矢,而那箭也根本不是冲着他去。那天晚上苏岑进宫之后他们就遵从李释安排将朱雀大街沿街百姓全都迁走,刚好黄家就在其中。暗门人恼羞成怒,竟然动用弓箭射杀百姓,黄婉儿抱着孩子落单,正好落入射程之内。
李晟这辈子,醉于此,痴于此,最终也是死在这上面。
那副目光最终也是痴痴地看着含元殿外,原来这个位置是这样风光。
直等图朵三卫人进来将大殿上打扫干净李释才把小天子放下来,如往常地吩咐道:“今日早朝就算,给你天时间休整,从明日起,切照常。”
小天子嘟着嘴看着李释,眼里金豆子转几转。
终是于心不忍,又在人头上摸摸,“干得不错。”
袖呼,“以后大周万千子民都是要来参拜!”
大殿外兵马已经紧随其后,祁林带着人马将大殿团团围住,自己紧盯着李晟,防止最后这人被逼急乱咬人。
穷途末路,这已经是步死棋,他确实是输。
李晟坐在龙椅上哈哈大笑,“就凭你们……就凭你们也想抓,那个卑鄙小人野种,你们算什东西!”
猛然之间寒光闪,那身龙袍之下竟然还藏着匕首!
想象中剧痛没有落下,怀里孩子啼哭也没有停歇,黄婉儿颤抖着睁开眼,却看见双含笑看着她桃花眼。
事后黄婉儿给儿子改姓。那个人说过,他儿子怎能姓黄,可他连自己叫什都不知道,索性就姓白吧,清清白白而来,清清白白做人,不要再跟他们这些人扯上关系。
苏岑明白,他总算知道自己想要是什。
后来人们借用李晟那个只来及出现刻年号,将那场政变称之为“天成之变”。
东西市重新开张,朱雀大街
说完再不耽搁,当着众人面,牵着苏岑,扭头走。
苏岑留意到来自身后各处火辣辣目光,觉得如芒在背,却又好笑。这些人到底是深情错付,本等着宁亲王对他们逐安抚,再把鼻涕把泪地与他们推心置腹,没曾想宁亲王干完分内事,只想回家睡觉。
安抚群臣,那是天子干事。
大殿外阳光尚好,苏岑轻轻眯眯眼,黑夜太长,他时间竟有些不适应。
李释迁就他,同他并肩慢慢走下龙尾道,步步,像走半辈子那长。
“护驾!”
大殿里时间乱作团!
而李释仅是往苏岑身前挡,又把小天子轻轻往怀里按按。
片刻之后鲜血泼溅,李晟自刎于龙椅之上。
这把椅子,从来都是伴着鲜血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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