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早就不动笔,”苏岑穿身中衣在房里转几圈,“衣服呢?”
说衣服衣服到,岳晚晴捧着几件花花绿绿衣裳进来,冲着两人笑,“是今年新上秋香色交织绫,样式也是最时兴,铺子里大师傅赶制半个月,子煦穿上定好看。”
苏岑不好当面驳岳晚晴面子,只好矮下身子拉拉苏岚,小声问:“之前那些衣裳呢?”
“去给人贺寿哪有穿布衣道理?”苏岚面色明显不悦,指指岳晚晴新拿来那几件交织绫,“穿这些。”
苏岑低头强辩道:“可如今就是介平民,就该穿布衣……”
苏岚被气口气没上来,口老血险些喷出来。
“苏子煦!”苏岚几步上前,“你看清楚,这里是扬州,不是长安城,没有兴庆宫,也没有花萼相辉楼!”
站在街上人目之所及地僵僵,片刻后,那身刺收起来,眼里光收起来,支撑着那口气也收起来,人又变成白日里那副样子。
苏岚突然就后悔,只有在醉时候才能回去地方,他怎就不能纵容他多待会儿。
苏岑慢慢举步越过苏岚,也不用人搀扶,自己进大门,找到房间,脱衣躺下,乖巧让人心疼。
苏岑是被家里下人搀回去,回到家时已经是后半夜,扬州没有宵禁,路回来畅行无阻,到家门口却死活不肯进去。
下人们奈何不,只能又大半夜把苏岚叫起来。
苏岚出来时就见自家弟弟坐在门前台阶上,三月天里夜里尚寒,但人就像是没知觉似,嘴巴嘟着,眼神迷离,显然已经醉不轻。
苏岚搀把没搀动,只能俯下身去跟人打商量,“子煦,到家,咱们进去吧。”
苏岑抬起头来对着夜空茫然四顾片刻,闭上眼睛摇摇头,“这不是家。”
再看苏岚身上锦绸,又急忙解释道:“
苏岚终究是不放心,夜里去看几次,前几次还未见端倪,最后次想给人理理压在脸下缕鬓发,却无意间摸到满枕面泪水。
第二日早,苏岑起得早,苏岚起更早。
将人拦在房间里,“今日不要去茶园,佟老爷过寿,你跟着起去。”
苏岑皱眉:“佟老爷是谁?”
“佟老爷是做书画生意,手底下有好几家画斋书局,他对你直很有兴趣。”
“这里就是你家,你到家。”苏岚示意身后下人先把人拖进去再说,苏家好歹也是扬州城里数数二大户人家,大半夜坐在街上成何体统。
不料苏岑竟猛站起来把挣脱两个人,站在大街上全神戒备,像只被惹恼小刺猬,谁上来扎谁。
明明看着副柔柔弱弱样子,发起酒疯来却点都不含糊。
“这里怎不是你家?”苏岚站起来喝道。
“那里!”苏岑指着宅子后面片夜空,“那里没有花萼相辉楼楼顶!家明明能看见,在家里能看到花萼相辉楼楼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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