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里幽深吓人,就在郑旸觉得自己七拐八绕都快走到冥界,狱卒忽然停步子,朝前兀自指,“世子,就是这间。”
郑旸抬眼看去,喉间却猛梗,半晌才想起来掏出个银锭子送上,嘱咐句不要声张,打发那个狱卒先走。
最里间这间牢房里最是阴冷潮湿,墙壁上因为常年不见天日而青苔遍布,贴墙放着块几尺长青石板便算张床,那上面看着隐约有几分凸起,再挑着灯仔细看才能看清那其实是个人。许是因为青石板寒冷,那人将自己紧紧蜷缩成团,裹着床乌漆嘛黑被子睡得昏天黑地。
郑旸盯着那个背影看好久,时都不敢确认这到底是不是他要找人。鼻头没由来酸,咬咬牙硬是憋回去,强行挤个笑出来,对着拦木小声敲敲,“别睡,看看谁来。”
青石板上人影动不动,好似已经与石板混为体,毫无生气可言。
刑部大牢
郑旸从外面进来就先是打个寒颤,入冬之后外面就已经不暖和,这大牢里面竟然还要冷上几分,阴寒之气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侵皮入骨,穿再厚衣裳也无济于事。
由狱卒带着越往里走郑旸越心寒,外面那几间牢房间隔些许尚还有个火盆子取暖,而里面这些别说火盆子,连火星都不见个。
郑旸皱眉问道:“里面为什不生火炭?”
“火炭?”狱卒嗤笑声,想到对方身份又敛笑,回复道:“世子不知,这里面关都是死刑犯,早晚是要死人,又何必浪费那个火炭钱呢?”
郑旸忽然阵心慌,这人不会已经冻死吧?
时忘他是走后门偷偷进来,再顾不得什小心行事,郑旸上前猛拍拦木,震牢门上铁链子哗哗啦啦地响,墙上土胚都掉下来好大块。
“行,别拍。”石板上身影总算出声,又过片刻才稍稍动动,金属碰撞声音随之响起,伸展胳膊腿,硬是将那副蜷曲身子拉长大半。又过好会儿人才鼓作气从石板上坐起来,那双眼睛即便在黑暗里依旧清亮如许,抬眼望过去时候郑旸忽然又有几分哽咽,当日朝堂上场景依旧历历在目,他为田平之、为柳珵平冤昭雪,却再也不会出现个人为他奔走相呼。
双修长笔直腿站起来,带动腿上镣铐哗啦作响,身
郑旸面色明显冷,“死刑犯就不是人吗?再者说这不还没死呢吗?”
狱卒顿顿步子,面上还是堆着笑,语气却有些冷,“世子若是觉得咱们这儿不好,回去就是。”
郑旸时语塞,梗好会儿才没好气道:“带你路吧。”
狱卒哼笑声,回过头去继续吊儿郎当地往里走。
郑旸看着前头那副趾高气昂后脑勺气就不打处来,想他英国公府小世子什时候受过这种委屈,竟然沦落到要看个狱卒脸色。忿愤地咬咬牙,可谁又让他有求于人,四处碰壁之后也只能出此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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