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珵低头默念,“为什是他呢?”
事已至此,再问也问不出什来,苏岑静默片刻,拍拍惊堂木,道:“中书令柳珵因涉嫌杀害柳州仕子田平之案,先将柳珵收监大牢,以待下次问审。光禄大夫章何,草菅人命,并带回来,听候发落。退堂!”
两旁衙役上前将副长链镣铐往人手上铐,经松手,锁链哗啦声垂落下来,连同那副略显瘦弱腕子并坠下去。
柳珵抿抿唇,终究没再说什,任由两旁衙役押送着,步步向着大理寺牢房而去。
大堂上人群渐渐散去,感叹有之,唏嘘有之,最后都消散在茫茫空气里,连随人流并湮灭。反倒是最该出声那个言不发,默默接过文书堂审做记录,页页翻看着。
迅速偏开视线,“不知道你在说什。”
紧接着可能又觉得惹人生疑,转而抬起头来,看着苏岑道:“为名也好,为情也罢,都是人所为,与旁人无关。当时缘由为何换到今日可能根本不足提,怒杀人者有之,错手杀人也有之,人是杀,认罪就是。”
“那你知道田平之并不是死于你下榛子粉吗?”
柳珵猛抬头。
苏岑双眸微垂,将柳珵面上举动尽收眼底,字顿道:“他是被人活埋。”
等人都走光张君才站起身来,凑到苏岑面前小声道:“人是柳相杀吗?”
苏岑轻轻点头,“他对作案过程供认不讳
柳珵脸上血色瞬之间刷地退下去,身形不稳,向后退两步,片刻之后才如梦初醒般摇摇头,“不……不可能……”
“你知道活埋是什滋味吗?”苏岑尽量压抑着语气平静道,“他喝你下榛子粉糖水,哮喘发作昏死过去,可当时主考官不管这些,只当他猝死就地在贡院后掩埋。等田平之醒过来,首先会感到前胸压迫,窒息感强烈,本来就呼吸费力他更加难以为继。可厚重土紧紧盖在他身上,他动弹不得,只能费力地,点点地死去。”
“可最难受还是心里恐惧,他知道自己要死,耳边能听见自己破碎残喘,眼前却只有片黑暗。他本该光辉万丈,才思敏捷,栋梁之才,他科举文章作是藩镇割据和地方拥兵自重问题,直指矛盾,鞭辟入里,可惜只作半。你觉得他临死前刻,到底是恐惧,还是不甘?亦或是怨恨,为什是他?”
“他不会怨恨。”柳珵轻声道,“他生性洒脱,什都不放在心上,空有番才学却不自知,对谁都不设防,所以也时常吃亏。可他从不怨恨,笑笑也就算,下次依旧不长记性。可不样,记仇,怨毒,唯利是图,他人欠分,必十倍百倍要回来。可那个傻子,他……他竟然要与做朋友。”
柳珵抬头对着大理寺匾额轻轻笑,低下头去瞬间苏岑明明看见有什闪而过,砸在大理寺猩红地砖上,顷刻淹没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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