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在祭月礼上骂柳珵。
祭日于山,祭月于坎,每年祭月礼上需得击鼓奏乐,祭月迎寒,还得撰写青词大声诵读之后焚烧祭天,以求人间诉求上达天听。而当朝青词撰写最好,就数右相柳珵。
而孙翰林就是在柳珵诵读青词之时骂两句,偏偏就被柳珵铁杆追随者崔皓听见,崔皓二话没说,拳上去,孙翰林嘴里当即就漏风。
苏岑问:“他到底骂什?”
“那谁知道?”郑旸撇撇嘴,“他也不能在祭月礼上明目张胆地放声大骂啊,也就是自己碎碎骂两句,好巧不巧,他身边是崔皓,哪怕是柳珵本人呢,估计都没这大反应。”
消息还是从号称“京城琐事无所不知”郑旸那里听来。
郑旸供职翰林院,被打那个刚好就是他直隶上司,个正儿八经从永隆年间就直待在翰林院老翰林。
翰林学士,说起来本身无秩品,却掌管着诏拟内制、参与机要等重要实权,后来更是与礼部起统协科考事宜,在天下文人仕子眼里是顶清要又尊贵职务。
而登科仕子之所以挤破头想进翰林院,更是因为这里不失为块跳板。
科举,入翰林,拜官入相,条龙下来,是最正统升迁方式,但凡是家里有些条件背景,都以能把自家孩子送进翰林院为傲。当朝大多数尚书、侍郎乃至左相温修皆是翰林出身,而像柳珵、崔皓这样寒门子弟便只能另辟蹊径。柳珵是正赶上时局动荡,得到楚太后手提携才有今日成就,其他人没有这份际遇,要想入相,只怕是难上加难。所以英国公费尽心力把郑旸弄进翰林院也不无道理,毕竟谁不愿意自己儿子顺风顺水路高升,那些坎坎坷坷弯路能不走就不要走。
苏岑凝眉思忖片刻,又问:“后来呢?事情怎处理?”
“还能怎处理,”郑旸摊摊手,“小舅舅大手挥,两个人都下狱,好好祭月礼被搅得团糟,祭月不像年尾祭礼,今天不行就再换天,毕竟这月亮挂
而咱们这位挨打孙翰林,从永隆十二年赐进士出身后就待在翰林院,要论资历,翰林院里没人比过他,可晃这些年过去,依旧只是个翰林。
这些年来目送同僚们个个从这翰林院里出去,封侯入相,风头无两,这升迁迹象却点也没落到他头上,这就好比占着茅坑不拉屎,占着鸡窝不下蛋,占着这好资源几十年来却没提升星半点,追根究底,只因为点,这人嘴巴太臭。
据郑旸说,上至皇亲国戚,下至翰林院里洒扫奴仆,就没有没被他骂过,所以刚有点升迁迹象就被自己骂没,这人不待在御史台,而是在翰林院,当真是屈才。
而且这人可能是因为屡次升迁名单里都没有他,满腔抱负无从施展,还患上嗜酒毛病。别人喝点酒可以作千古文章,他喝点酒可以骂三天三夜。
而这次挨打,就跟他这点破毛病不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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