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禄,纵观生,除过*邪小人,也得罪过皇亲贵胄,有过风光时,也有过穷困潦倒,但自认不愧天,不愧地,行得正,坐得端,以法当剑,荡世间污浊,回念毕生无憾,当浮大白!”
碗酒饮毕,陈光禄仰天大笑,摔碗而去。
苏岑靠在李释怀里看着那抹身影渐行渐远,终于忍不住埋下头来,肩膀轻轻抖动着,哽咽出声。
李释轻轻拍着苏岑肩膀,目送老人离去。
不远处晨光渐渐升起,天地间片澄澈,光芒洒遍万物,像冲破长夜雾霭把利剑。
李释眼里让人看不到底:“这是陈老心愿。”
苏岑心里突然空,股无力感没顶而来。
陈老前辈蜇守孤村,苦心孤诣这多年,等就是今天。
他知道,他也好,李释也好,都拦不住。
“好,苏小友,”陈光禄在苏岑背上拍拍,自顾自出房门,“人生相遇终有别,况且还有这多人送,老头子走不亏。”
那天你说你要如何来着?”
苏岑回道:“持心如衡,以理为平,诛世间宵小,还盛世太平。”
陈光禄点点头,“记着你说过。”
苏岑瞬间竟有些悲从心起,却又找不到源头,直到李释进来,把他轻轻揽在怀里,告诉他:“陈老要走。”
“走?”苏岑愣愣地抬起头来,“去哪儿?”
那抹身影最后消失在光里,再也看不见。
彤云蔼蔼,澄光倾泻,所有人看着从房里走出来人。
“谁有酒?”李释问。
陈凌从腰间解下个葫芦,扔过去。
李释接住,又接过苏岑从房里拿出碗,亲自斟酒,递上前去。
陈光禄端着酒碗,那双精亮眼睛里突然就起雾。
“去做该做事,完成未竟之事。”
苏岑心里猛顿,突然就懂。
这满屋子书,这张巨大六博棋盘,这手选采手艺,并不是用来无聊解闷。
暗门人之所以有恃无恐,便是倚仗着地下密道,要想将他们网打尽,必须把密道关,让整片棋局成为片死棋。
“能不能不去……”苏岑嗓子突然就哑,微微颤抖着,死死拽着李释袖口角,“能不能不是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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