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溪抬手示意自己没事,过良久才轻叹句:“这个人,好厉害啊。”
所以这方墨当真是从火场里带出来,找李云溪画画那个老人家十之八|九就是沈家当年幸存那个管家。
苏岑起身,冲李云溪道:“这方墨能否借几日?”
李云溪淡淡笑:“大人请便。”
苏岑抬步欲走,又突然停步子,回过头来问:“见你方才拿些纸钱线香,可是要去拜祭什人?”
李云溪稍稍愣,道:“小年到,拜祭灶神而已。”
那老人家着实可怜,已有垂死之象,就答应他。”
“那你又是怎会他们沈家斧劈刀皴画法?”
李云溪道:“自前朝起就有人将大、小斧劈皴用于山水画中以表现山形纹理,算不上新奇。沈家将此画法用于花鸟人物算是首例,之前有人拿来副沈行中老前辈作品让描摹,跟着学半年之久才把那副画画出来,故而对沈家画法也算有些解。”
“你单凭看就能学会别人画法?”苏岑先是惊,转而想到那副可以以假乱真《疏荷沙鸟图》,心里叹道果真这世上术业有专攻,有些人天生就是吃这碗饭。
苏岑不再纠缠画事,转而问道:“能看看那个老人与你交换那方墨吗?”
苏岑却仍然盯着人不为所动,直到把李云溪看出几分心悸,不自在地摸摸自己脸,问道:“大人还有事吗?”
苏岑又看片刻才收目光,笑笑:“没什,李兄不要忘你约定画。”
李云溪怔愣片刻,等回过神来,苏岑已经带着帮人出竹楼。
李云溪长长吁口气,瘫坐在竹榻上,这才发觉常年冰冷指尖竟不知何时沁出层冷汗来。
丹青立时上前询问:“公子没事吧?”
李云溪点点头,吩咐丹青从里间拿个方形盒子出来,只见里头正盛着方墨锭,苏岑拿起来掂掂,质地坚硬,光滑细腻,泛着淡青紫光,不失为方好墨。墨身正面描金篆“松鹤延年”,背面阴刻副苍松仙鹤图。
苏岑对着墨身上那四个字打量半天,又用手捻捻,只见描金字体上有块灰迹怎也抹不去。
“那位老人家给时就已经这样,”李云溪道:“要是没这块灰迹,这方墨能价值百两,只可惜造时候留下这点瑕疵,这墨也就不值钱。”
“不是瑕疵,”苏岑拿着墨在鼻子底下嗅嗅,“这是烧痕。”
墨以松烟为主,不怕火烧,但表面描金高温之下却会化开,晕染到原来没有地方,形成这块灰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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